1.左肩胛骨的中央部,有一个食指肚儿大小的子弹射入孔。子弹的走向是右前上方:
2.左下颌角有一个小手指肚儿大小的子弹射入孔,出口在右眼外眼角,像拇指压痕一样大小。
如上所述,面部有机枪子弹穿透的伤痕;背部有机枪子弹射入,但并无出口。显然因损伤主要内脏器官而致命。死后约过60个小时方行验尸。
第1基地部队军医长
海军军医少佐田渊义三郎
1943年4月20日
上述两份材料,因为都是正式官方文件,当然是要求详细、准确。然而事实上并没做到这一点,与其说是详细,还莫如说是过于繁琐了。仔细读来,可以发现与我前面所写的有些不一样。是我写的有出入,还是文件上记述的与事实不符呢?田渊义三郎是当事者。他证实说:文件上记述的内容与事实有些微妙的差异。
遗体检验记录中写道:“在第15号扫雷艇上……对遗体进行了检验。”田渊军医长那时本不在艇上,而是在布因等待着遗体的到来。那他怎能参加艇上的遗体检验呢。况且,并不是在艇上进行的遗体检验,而是在布因。遗体检验记录中还写道:“死后约过60个小时方行验尸。”着眼细看,记录中原本写的是“70个小时”这“6”字是后来改成的,上面还特意盖上了印记。实际上,山本的遗体检验记录,是在山本战死约72个小时后做成的。可见,没有涂改以前是基本正确的。那么,为什么要涂改呢?很可能是为了应付上级命令的某种需要才故意这样做的。高木吉说过:“编写战史,是不能完完全全相信战时的那种规格化的记录。”这份遗体检验记录就证明了此点。
关于其余人的遗体检验报告和检验记录,这里就不一一详述了。不过,以下几个人的情况,在这里还有必要略加说明。
樋端航空甲参谋的致命伤是头骨骨折,全身已经腐烂。
福崎副官和小谷机长:“全身四度烧伤”,已经炭化得面目全非,难以辨认,是借助飞行靴上的名字才辨认出来的。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高田军医长的遗体。遗体检验记录上说,他“上身被烧伤,头部有明显的被撞击的伤痕,是由于头骨骨折而致命”。
从这一记录内容来看,高田军医长的伤势比山本还严重。然而,田渊义三郎却说:“怎能说是这样死的呢,我检验遗体时,并没发现他的身上有伤。”
前面已经提到,田渊检验遗体时,军医中尉福原公明按照田渊的口述做记录。在此前四五天,他接到军医长的命令,要他把“”号作战中负伤的伤员和第1基地部队病房中的重病员送回后方——拉包尔去,顺便在那里休息几天,然后归队。所以,他和池田卫生兵曹长一同出差来到拉包尔。
在护送完伤员和病员的任务之后,他们在拉包尔游玩了两三天。当他们准备在18日早晨乘班机返回布因的时候,拉包尔方面有人告诉他们说:“18日有数位要人乘用班机,请你们延缓一天,明天再走。”就这样,他们两个人才侥幸活下来。19日早,他们返回布因的时候,才得知长官乘坐的飞机遇难的消息。
福原出生在广岛,早在中学读书时,他到江田岛海军军校去参观过几次,他对军校的展览馆中展示的参加日俄战争的勇士们的血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参加了山本等遇难者遗体的火化仪式。他觉得,如果把山本长官的军衣,衬衣等连同遗体一并火化为灰烬,实在太可惜了,应该将其送到江田岛海军军校去,保留下来作为历史的纪念品。他还想到,要借此机会亲眼看一看山本背部里面留有子弹的弹孔。在陆战队农场火化就要开始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凑到山本遗体跟前,蹲下来伸手正要去脱山本的衣服,这时,旁边突然有人大声斥责道:“不能随便动手去摸!”他被突然的斥责吓了一跳。他转身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身材魁梧的作战参谋渡边满面怒色地站在自己的身旁说。福原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并再三恳求渡边允许留下来一点作为纪念的东西。最后,渡边才勉强同意把大将的领章留下来一枚,可后来又不知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火化坑被隔为两部分。山本被单独放在道路的另一侧。火化并不复杂,每个坑中,先是在坑底铺上柴草,将棺材放在上面,棺材上再盖上柴草,然后洒上汽油,点火燃烧。
火化的11具遗体中,除山本长官、联合舰队的幕僚和机长小谷立兵曹长之外,还有驾驶员大崎明春飞行兵长、侦察员田中实上等兵曹、电信员信雄一等兵曹、电信员上野光雄飞行兵长、攻击手小林春政飞行兵长、机械师山田春雄上等机械兵曹等6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