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在距卡—莫—角—四五英里的地方。快—去—快—去—快—”
实际上,布干维尔岛一带并没有叫“卡莫角”的地方。宇垣所说的“卡莫角”乃是印度支那半岛南端的一个地名。然而,在渡边的记忆中,宇垣当时的确是这样说的。如果不是渡边记错了的话,那也许是正在高烧中神志不清的宇垣一时说了错话,把“莫依拉角”说成是“卡莫角”了。
渡边参谋乘九四式水上侦察机飞往山本遇难现场一带上空。1号机坠落的地方,必然因起火燃烧而在密林中留下明显的痕迹。因此,他认为,应该是比较容易在空中辨认的。
他拿出并打开事先已准备好了的几个橡皮球,将写有“渡边参谋来接,请向空中挥动手帕”字样的多张纸条,分别放在每个球里,然后将球合上,放入长形网袋里。就这样做好了空中和地面联络常用的“报告球”。接着,他从飞机上将这些球分别投放到了十五六处他认为有可能是现场的地方,并等待那里的回应。
可是,地面上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反应。他想:“也许是因为树密林深,看不到山本等挥动手帕的动作。”于是,他又命飞机降低飞行高度,尽可能接近密林飞行,以更清楚地对地面进行观察。飞机在投球地区的上空不断盘旋,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他说:“当时,我急得简直都想从飞机上跳下去。”
反复搜寻毫无结果,渡边也很感失望。于是,他命飞机飞回海上,降落在等候在那里多时的扫雷艇附近。他们研究了新的搜寻计划,决定从扫雷艇上派出60名士兵,组成搜寻队,自己亲自担任指挥,从小河河口上陆。待他们在河口上陆时,已经是这天下午很晚的时候了。
小河弯弯曲曲地伸向布干维尔岛海岸的密林深处。他们将预先准备好的粮食、衣物、药品等一应用品放在了小船上,便溯流而上了。河水越往上游越浅,有些地方还有倒入河中的枯树挡住去路。后来他们不得不弃船上岸,分成两队沿小河两岸步行前进。有的河段上,两岸陡峭,难过行人,他们就着水越过。
这条河究竟叫什么名字,现在谁也记不起来了。
布因基地的背后,耸立着一座名为“烟叶山”的高山,数条河流发源于此,流经密林、峡谷,注入莫依拉角西北的海中。
现在,根据澳大利亚布因当地政府办公室墙上悬挂着的大幅地图上来判断,当时渡边搜寻队所走过的那条小河,很可能就是瓦马伊河。实际上,从海岸沿瓦马伊河到山本座机坠落的地方并没有多远。然而,也许是因为当时他们的心情因素,或许是因为他们第一次去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地方荒凉而神秘。他们这样形容说:那里峭壁嶙峋,谷间有弯弯曲曲的河流流过,到处长着像原始森林一样的树木。林中树木茂盛,举目不见蓝天,荒无人迹,阴森可怖。渡边搜寻队离开小河之后,向东约走出几公里,突然见到一块敞亮的地方。这时,他们才发现走错了方向。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一路上,举步维艰,加之蚊虫的不断叮咬,到这时,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于是,便席地而卧,就地和衣睡下了。
由佐世保海军第6特别陆战队驻布因基地的部队组成的另一支陆上搜寻队是从布因出发的。该搜寻队是以医务班为中心而编成的,由一个叫古川的勤务少尉担任指挥。他们18日上午11时左右就出发了,虽经18、19连续两天的搜寻,但并没有发现山本的座机。
最后,山本的座机还是被一个陆军搜寻队发现了。
驻扎在布干维尔岛上的陆军第17军司令部及其所属的部队其中有一支“明9019”部队,此即京师步兵第23联队(团)。该联队的炮兵中队(连)第一小队(排)队长浜砂盈荣,就是发现山本座机的陆军搜寻队的队长。
浜砂是日华事变发生后不久的1937年8月应征入伍的。这时,正是他入伍的第6个年头,已从普通士兵升为少尉军官。当时,他所带领的部队驻在布因以西约30公里一个叫“阿库”的土族部落一带地区修筑从这里通往特罗基纳角的一条军用公路。
18日这天是星期天,所以浜砂所领导的第一小队并未施工。早晨,他们正坐在营区内保养武器。快到8点钟的时候,数架战斗机突然从他们的头上呼啸而过。爆炸声和机枪声响成一片。惊慌中,他们站起身来向空中一看,原来是数架美国P38战斗机和日本海军的零式战斗机正在低空中追逐,进行着一场激烈的空战。见此状,他们为海军战斗机加油:“打!狠狠地打!”这时,只见远处山上的密林中升起一股黑烟。他们以为是被击落的美国飞机。于是,便兴高采烈地一边拍手喝彩一边向空中的日本飞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