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930年起,官方的宣传越来越着倾向于这方面的内容:外国对墨索里尼既畏惧又钦佩,视他为“欧洲的救世主”,“新文明的创造者”。传说在印度、澳大利亚、刚果,在底特律的暴徒中,实际上在全世界,人们都认为他很可能成为世界领袖,成为一位确保意大利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伟人英国的广大群众对他的独裁方法羡慕不已甚至在北美,不管是白人或黑人、农民或工人都大发感慨,异口同声地说:“要是我们这里有个墨索里尼就好啦!”这纯粹是捏造。的确有一些外国人被墨索里尼所迷惑,特别是一些仍然认为法西斯主义不及共产主义危险的人对他表示钦佩,如温斯顿·丘吉尔。尽管丘吉尔私下把残酷无情的墨索里尼叫作“下流坯”,但在公开场合却言不由衷地赞扬他的所作所为,称他是抵御红色革命的堡垒而墨索里尼却相反:他私下赞扬丘吉尔,却不公开讲出来。意大利新闻界都被动员起来在国内造成一种印象世界舆论坚定地支持墨索里尼(这一信念比法西斯主义本身持续的时间还长)去国外的新闻记者受命编造假消息来证实这一信念有时甚至要求他们从远东发消息说中国人人钦佩墨索里尼,尽管那时候中国几乎没有一个人知道墨索里尼是何方人士。
到1930年,许多法西斯分子坚持认为,为了使意大利成为“欧洲的轴心”,有必要挑起国际纠纷和散布恐怖氛围。一些外国外交官开始意识到墨索里尼是“当前威胁欧洲和平的主要危险人物之一”。1930年,南斯拉夫人又一次破获了由意大利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左右的间谍网墨索里尼在巴尔干的恫吓战术进一步被揭露,证明他的确正在为策划入侵南斯拉夫和法国南部作准备他的陆军参谋长公开宣传,声称好战的外交政策需要更多的军火生产,因而被迫辞职。继任的参谋长就不那么直言了墨索里尼和格朗迪都认为不久可能要与法国开战,于是二人就吞并突尼斯、科西嘉和法属索马里的具体计划作了讨论从这些计划来看,墨索里尼显然要在德、法之间挑拨是非因此,一个亲法西斯的柏林政府最合他的心意他偷偷地帮助德国重新武装并暗示说,德国也许愿意帮他废除1919年和约。每当他想到德军纪律森严的情形时,他就顿生钦佩之情,目光闪闪。这是希特勒上台前很久的事。
1933年前,他和德国纳粹主义的联系还不特别紧密。1922年向罗马进军以前,他与纳粹主义有过短暂的接触。随后次在1922年11月,希特勒请教墨索里尼,要他谈谈在德国进行法西斯式革命的可能性。次年,希特勒组织了“向柏林进军”希望得到意大利支援。当时墨索里尼很可能没有马上回复,但不久意大利的援助款项便送到了纳粹手里既然希特勒所宣布的政策是要把奥地利并入大德国,墨索里尼却不为此而感到更加忐忑不安,特别是当他知道如果德军有朝一日进驻阿尔卑斯山,意大利的城市的里雅斯特将受到严重威胁,他仍镇定自如,这不显得奇怪吗?这位领袖小瞧了那位“德国的墨索里尼”,他甚至认为希特勒神经不正常。他对希特勒的《我的奋斗》一书嗤之以鼻,说“这是我平生无法卒读的一部令人乏味的拙作”,希特勒的想法“只不过是一些平庸无奇的陈词滥调”。
墨索里尼有时打算建立由他领导的国际法西斯主义运动,认为德国人将会同意在其中扮演次要角色听说希特勒钦佩他的为人,以及另有一个大国也想脱离民主政体靠向法西斯主义时,他十分得意,觉得飘飘然。当然,希特勒也特别想让罗马知道,他为能得到墨索里尼那样伟大人物的指教和鼓励而感到骄傲纳粹分子还保证,同意大利结盟是他们外交政策的基础墨索里尼的半身铜像极为醒目地陈列在慕尼黑的纳粹总部墨索里尼极容易为奉承所左右,但也有别的理由使他最后作出决定:如果与德国结盟,他可以成为欧洲的一大势力;而与西方的民主政体国家结盟,他只能永远当一名配角思想体系接近且不谈,仅凭与德国站在一起这一点他就可以向地中海诸列强挑战,从他称之为应该是“我们的海”的“牢笼”里冲出来。在希特勒上台之前,墨索里尼除了从金钱上支持纳粹竞选外,早就允许他们派议员团来意大利受训。外交部提醒他,这样做是很危险的,他却置若罔闻。后来,他还批准德国飞行员在意大利空军秘密接受作战训练。
1931年,他告知他的军队首领,到1935年他们必须完成作战准备,可是他并未采取明确的举措重新装备陆军,也没有告诉他们未来的敌人是谁,以及何种战略计划应放在首位他愈加频繁地提到战争和帝国主义,扬言人一生中能经历的宏伟壮丽、轰轰烈烈的大事屈指可数,战争便是其中之一,而战争又是对一个民族生命力的最大考验。他为法西斯青年运动制定的口号是:“信仰,服从,战斗”;为陆军应征士兵制定的口号是“做一天雄狮胜做百年绵羊”;为党制定的口号是“敌人越多越光荣”。法西斯政治教育的核心内容就是无休无止地重复这些不吉利的或滑稽可笑的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