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高明建筑师不少,有些新楼造型也相当好,但一般说“法西斯式样”表面宏伟,但装修十分粗糙,根本不精致。在三十年代,墨索里尼曾下令在玛利亚山和台伯河之间建造一个新的“墨索里尼广场”,占地面积相当于十五世纪时的整个罗马城。他强调说,该广场将比圣彼得教堂和圆形大剧场还要壮观广场中心要矗立“世界上最大的独石碑”—高三十六米,重七百七十吨的方尖形大理石柱。这还不够,后来他又提出“墨索里尼广场”应立一尊象征法西斯主义的巨大铜象:半裸体的赫克利斯,一手握短棒一手行罗马军礼,面部同墨索里尼很相似这尊铜象高八十米俯视河对岸圣彼得教堂的圆顶许多铸造厂参与了这项工程,仅脸的一部分和有数人之高的一只脚就耗去了一百吨铜。墨索里尼欣喜万分,可是由于缺钱缺铜这件挥霍浪费的蠢事不得不悄悄收场。
第10章九、法西斯政权的巩固与成就
1.法西斯主义理论
意大利法西斯主义不是作为一种理论,而是作为一种方法、一种赢得政权的手段问世的刚开始连法西斯主义运动的成员对其原则宗旨都不甚明白。有人一直认为法西斯主义属于左派政治运动,有的则认为属右派,也有的说左右兼而有之。或许为了结成广泛的联合阵线以接管政府,这种模糊不清是必要的。当时的联合包括革命派和保守派,君主制派和共和制派,教权派和反教权派,无政府主义者和国家主义者这些互相矛盾的政治观点全都反映在墨索里尼身上。正如狄诺·格朗迪所写的那样,人人都可从法西斯主义中寻找到自己的利益,这就是法西斯主义所以成功的重要原因地方法西斯组织可以根据当地权力斗争性质的要求调整自己的政治立场。从某种意义上说由于党内不容许进行公开讨论,内部分歧也随之减少。再说,无条件地崇拜领袖和他的天才也掩盖了部分分歧然而,分歧从未完全消失过。
墨索里尼本人思想上也很混乱,或至少未设法解决这一问题。1921年有一次他曾给党内知识分子两个月的时间,要他们解决这些矛盾,提出一套令人满意的自圆其说的“法西斯哲学”。这一尝试并没有成功,他又自得其乐地回到原来的想法:要合法掌权不靠言词,要靠行动。他常说,思想理论是知识分子考虑的问题,其可有可无尽管他本能地感到,法西斯主义应该代表某种伟大的普遍思想,但他也看到不过早地将其确定下来的有利之处墨索里尼的著作倒不少,但其中没有一种信仰或思想是前后贯通,始终如一的。
墨索里尼竭力使人相信,法西斯主义不偏不倚既不左也不右;它不是一种宗教,也不是以思想运动为主的教条主义式的党派法西斯主义是“肯定与否定二者的综合体”,是美和勇的化身,其爱好冒险,憎恨“鼓吹和平”,尤其是主张对墨索里尼要绝对服从,崇拜有加。若是外国人认为这一定义存在疑点,很难成立他们得到的回答可能是法西斯主义深奥莫测,局外人难以理解,或是花言巧语的搪塞之词:法西斯党人正忙于夺取政权,无暇顾及阐明自己的政治信仰墨索里尼解释道,“我听到理论就害怕,决不会有什么法西斯理论”。又说,今天看上去必要的,明天肯定就不那么必要了。所以,要从他的观点中寻找前后一致的思想犹如缘木求鱼。
然而,墨索里尼向以能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见长,他照样坚持说法西斯主义有理论,对当前的每一问题都有“合乎道理、恰如其分”的看法,观点比其他任何政党都明确。他还说,他本人从早期成为革命的社会党员以来观点一直未变有些人对此说法感到满意,但说实话,许多知识分子对法西斯主义运动的目的都搞不明白,糊里糊涂,而墨索里尼又正需依靠他们阐明法西斯理论连外界也能看出,法西斯主义是适应掌权需要的“各种矛盾思想的大杂烩”,在政治上是一支不可小看的力量,而作为信仰则毋须当真。
有人对以法西斯主义代替自由主义是否也算革命表示怀疑持反对意见者认为,法西斯主义以革新意大利为由夺取了政权,但后来为保住政权走向了反面,成为阻碍一切实质性变革的保守力量某些法西斯党员也打算承认,法西斯政权“从根本上说是保守的、反动的”。墨索里尼却与之相反,坚持认为法西斯新纪元标志着意大利历史进入一个崭新阶段。“革命”这一有魅力的词他是不会放弃的。同时,他也打算”恢复”这个词,以说明是重建秩序,是继续,而不是对意大利过去的传统的破坏。但经过偶尔几次反复,他最终还是选定了“革命”一词:法西斯主义运动是“一场深刻的政治、道德和社会革命,昔日的一切肯定将全部或几乎全部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