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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军政巨人:墨索里尼传(107)

作者:(英)丹尼斯

在关键的日子里,墨索里尼本来可以设法制止这场迫在眉睫的战争悲剧,但他什么也没有做。和过去一样,墨索里尼很少向驻外大使透露自己的意图。有时候,大使们不知如何是好,搞不明应该采取什么立场,是和解还是寻衅呢?墨索里尼不肯承认需要听取他们的意见,所以他们的报告往往得不到批阅,信件得不到答复甚至连意大利驻莫斯科和驻柏林的大使也常常被蒙在鼓里美国大使在罗马到任整整五年之后,才获准同意大利外交部的官员进行了一次坦率的讨论罗斯福提议与墨索里尼进行会晤竟被认为无关紧要而遭到拒绝在墨索里尼看来,外交主要是秘密活动,所以最好不要让专业人员插手外交政策方面的实际问题。

1939年6月初,柏林紧急要求墨索里尼与希特勒举行会谈,以钢铁同盟条约为依据商讨他们的目标可是墨索里尼没有同意在以后几周里,柏林又几次提出请求,甚至告知他战争即将爆发,但他均未作答复墨索里尼不与希特勒会谈也许因为他不想把自己的计划透露给德国人;也许因为他想持旁观立场,避免受承担任何义务的约克也许因为此时他正处在优柔寡断、举棋不定、丧失意志力的时刻(这样的时刻出现的次数已越来越频繁)。显然,他左右新闻报道方向的本能也暂时丧失。在此以前,他几乎每天给《意大利人民报》编辑打电话,可是如今已两个月不打了。

墨索里尼害怕单独会见德国人,他要求希特勒召开一次国际会议他对慕尼黑会议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在那里他的影响似乎是决定性的他无疑希望,在另一场神经战之后,民主政体国家将再次让步但这一想法不便公开讲出来,相反,他不得不装模作样地对希特勒说,他坚定不移地支持德国,并做好准备在必要时参战。这话希特勒当然爱听。英国人窃听到了一份意、德秘密通话材料。墨索里尼在通话中讲得更露骨:他“明确无误地”告诉希特勒,虽然他宁愿将钢铁同盟条约中所设想的那场战争往后推迟,但“如果元首真的认为今天就是恰当的时机,意大利也百分之百地有所准备”。他还说将竭尽全力支持希特勒。

这番绝妙之词完全是别有用心,意在怂恿希特勒挑起一场世界大战墨索里尼似乎并不想给人造成这样的印象,但几天后当他发现在提高威信方面不能再次获得成功时,才意识到犯了错误德国进攻波兰已箭在弦上,这反过来将迫使法国和英国联合起来共同战斗,意大利也可能卷入一场她不具备条件参加的战争他急忙派齐亚诺到柏林说明情况,指出发动这样一场战争完全是愚蠢的,他们最好继续等待,如果等不了七年八载,至少也得再等四年。他似乎很有把握,他比希特勒资历要深,经验更丰富,在此重要问题上他会取胜。所以,他事先拟好一份准备发表的公报,声明他的盟友赞同他的观点。

墨索里尼估计错了,因为纳粹分子现在并不想让他来阻挡他们引爆火药桶齐亚诺得知此消息后吓得目瞪口呆他首先试图向德国人说明,意大利缺少必要的武器,但后来由于被希特勒和里宾特罗甫的自信所蒙骗,他让步了。他们明确地向他保证,英国人和俄国人都不会进行干预,因此轴心国能够“逐个吞并那些假中立国”,意大利也可以从这一交易中得到希腊和南斯拉夫,而且在主要战斗中不需要意大利积极支援齐亚诺得此喜讯后疑窦顿开,承认德国对形势的分析肯定是正确的。因此,他没有阐明自己的观点,没有指出希特勒不与罗马磋商或不通知罗马都是违反盟约条款的行为这一疏漏以后即将证明是危害极大的墨索里尼拟订的那份和平公报被抛在一边,德国人事先未告知齐亚诺就发表了一份面目全非的公报,声明意大利人完全同意纳粹的政策齐亚诺也无法公开否认他与这个声明无关虽然声明不甚得体,而且几乎专横放肆,傲慢无礼,但却极其接近真实情况。

在法西斯领导层中,一些头脑较开明、消息较灵通的人士现已有了进一步的证据说明法西斯政策完全错了,因为希特勒已成功地用欺骗手段使意大利成为与他在一起进行极大冒险的同谋有些人开始认为唯一的希望就是宣布废除盟约但个别敢于向墨索里尼作这样暗示的人不是被大声斥责的粗话骂得哑口无言,就是被解除职务。不过,领袖不止一次地承认,他们或许是正确的。墨索里尼发现,在钢铁同盟中,他仅仅是个小弟弟,处处受到轻视,他的观点在柏林无人理睬,他的要求遭到拒绝。他十分恼火,然而又不敢反抗希特勒。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他没有提出任何正式抗议。因此,他的沉默只能鼓励德国人继续干下去,因为他们深信意大利将遵守参战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