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开过自动装卸车,装运混凝土。记得有一次,我独自驾驶着这种自动装卸车运混凝土,那时我还没有执照。我开的这辆车是一辆老掉牙的旧车,已经运行了30多万公里。当车开到铁路岔口时,车忽然熄火。就在这时,我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火车的轰隆声,感得它飞快地向我们这边开来。那时的铁路岔口没人守护,可以自由通行。眼看着火车差一点就要飞到身前,将我和车碾得粉碎。这时,我急中生智,想起了车上的脚踩离合器。猛地一脚踩上去,车抽搐起来,抖动了几下身子。此时,眼看火车汽笛长鸣,刹车时车轮和铁轨间发出的摩擦声十分刺耳。我感到火车已经没有法及时刹住了,它那黑黝黝的身躯一直朝我们直压过来。我屏住呼吸,拼命地踩着离合器,最后,汽车离开了铁轨几厘米。这时,火车风驰电掣般地飞过我们的身边,几乎贴着汽车一闪而过。我从驾驶室里爬出来,一屁股坐在排水沟的沟沿上,半天没缓过神来。后来,我还是把水泥运到了工地,并向工人们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们称赞说:“您干得对,真棒。”也有人问:“您为什么不弃车而逃呢?”可是,我想,这将必须以牺牲汽车为代价,而车非常贵。我没有那么多的钱来赔偿。就是今天,我也赔不起。上大学时,我曾象征性地在存折上存下了5个卢布。直到今天这5个卢布还仍然原封不动地保留着,仅此而已。
不久,我又接连学会了细木工、玻璃工、抹灰工、油漆工的技术。这些专业掌握起来当然也都不很容易。但是,我最后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在当塔吊司机的时候,我也经历了一次想起来都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情。那时,我们正在为乌拉尔化学机械联合体建造宿舍。下班的时候,我记得几乎一切都检查过了,吊车也关了。但是,我却忘记了一件事情。每次下班以后,吊车一定要停稳在轨道上,并且还要用专门的挂钩挂好。但我却没这样做。或许是忘记了,或许是不会,总之,我记不清楚了。离我们住地不远的地方是一座正在建造的楼房。忽然间,外面刮起了大风,还下起了瓢泼大雨,风雨交加。我被这声音吵醒了。忽然,我一下子惊恐地想起吊车的事情。我看了一眼窗外,看到我驾驶的那座塔吊正在慢慢地滑动着。我被这景象吓得直打哆嗦。翻身从床上跳起来,就向吊车跑去。我在黑暗中摸着了开关,并合上了电源。然后,我沿着窄窄的铁梯慌慌张张地向驾驶室爬去,眼见得吊车正缓慢地滚向铁轨的尽头。如接近终点,这个庞然大物一定会“轰隆”一声倒塌在地的。我一口气爬进驾驶舱,那儿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我先紧张地考虑了一下,并决定松动刹车。刹车上的箭头马上迎风转动起来,并开始承受风的阻力。速度慢了下来,但吊车还仍然在滑动着。我开足马力,把吊车向相反的方向开去。终于,吊车减慢了速度,并在离终点仅有几厘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当时的情景真的可怕极了。我的妻子站在一旁,冲我喊:“快下来,你会摔死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决心挽救吊车。最后,我终于把这个庞然大物停了下来,并用挂钩将它牢牢的挂住了。这天晚上我们再也没能睡着,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后来,我还常常梦见这件事情,梦到我正爬向那座疯狂的塔吊,吊车“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我也跟着这吊车被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就这样,我一共干了1年,并掌握了12门专业。在这种情形下,我才来到领导面前说:“现在可以派我去当工长了。”我那时接受的任务什么都有,曾给乌拉尔化学机械联合体建过车间、盖过混凝土厂,上伊谢季工厂的车间、辅助设施以及住房。还建过文化宫、幼儿园、学校、寄宿院等。工长一职对我而言比较轻松。当然,也有一些复杂的情况。如我不得不和多年形成的十分顽固的陈规陋习作斗争。遗憾的是,工人们对此却已经习以为常了。比如,我要测量砖垛,计算用了多少混凝土、多少种材料,因此就产生一些麻烦。可人们后来也逐渐地开始理解我,明白我这样做是对的。工人们也不是一点没有良心的。
我在担任工长期间,还发生了许多复杂、有趣和不同寻常的事情。比如,我曾经和犯人们一起干过活。这些人所得的工资并不是实际劳动所得,而是凭他们自己报的情况决定的。我决心要结束这种状况。第一个月结束时,我详细地计算了他们的完成的工作量和相应的工资数额。计算结果是这一工资水平要比他们所拿的实际工资少一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