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宋〕孔平仲:《孔氏谈苑》。
14〔宋〕马永卿:《元城语录》。
15〔宋〕吕本中:《杂说》。
16〔明〕商辂:《续资治通鉴纲目》。
17〔宋〕方勺:《泊宅篇》。《贵耳集》同。
18〔宋〕陈鹄:《耆旧续闻》。
19〔宋〕叶梦得:《石林诗话》。
20〔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
21〔宋〕王直方:《王直方诗话》。
22〔宋〕彭乘:《墨客挥犀》。
23〔宋〕何薳:《春渚纪闻》。
24〔宋〕周必大:《二老堂诗话》。
25《乌台诗案》有“函海本”(宋朋九万撰)及“学海类编本”(宋周紫芝撰)。
第六章 黄州五年
一 出狱赴黄
苏轼自元丰二年(1079)八月十八日在湖州任上被捕,囚禁于御史台狱,直至同年十二月二十九日才获开释,历时一百余天。出狱之日,已经年尽岁除,迎头碰上了元丰三年的新岁。
虽说已经出狱,然而他所获得的自由,也极有限。贬谪黄州,诏令规定“本州安置”,恰如现行法上的限制居住,不得擅离州境。这且不说,即以出狱当时而言,按照规定,被贬谪的罪官,必须奉诏即行,不得逗留京城,而苏轼更被裁定:“令御史台差人转押前去。”此身更不自由。然而人经苛酷的锻炼之后,但得生出狱门,不啻重见天日,像是在陷阱边缘,挣扎得了自己的性命,其他一切都可完全抛开,禁不住内心充满这一阵子的兴奋,一口气做了两首诗。其一曰:
百日归期恰及春,余年乐事最关身。出门便旋风吹面,走马联翩鹊啅人。却对酒杯浑似梦,试拈诗笔已如神。此灾何必深追咎,窃禄从来岂有因?苏轼此行,以谪官被“责授”为检校水部员外郎,尚书省六部内,郎中之下置员外郎,那是十九品官阶中最低的一级。职名虽是黄州团练副使,应该是佐理该州兵役事务的小官,然而附有规定,“不得签书公事”,所以也只是一个空衔而已。虎口余生的苏轼,对于这些,满不在乎,自誓将来如有完全恢复自由的一天,再也不能矜才使气了。这时候,心里最大的疙瘩,一是如何安顿寄住在苏辙那里的家眷,二是苏辙为他赎罪,被贬江西筠州监酒的遗憾。所以次章诗说:
平生文字为吾累,此去声名不厌低。塞上纵归他日马,城东不斗少年鸡。休官彭泽贫无酒,隐几维摩病有妻。堪笑睢阳老从事,为余投檄向江西。写完后,念了一遍,然后掷笔叹道:“怎还不改?”
出狱后忽忽过了一天,元丰三年(1080)的新正元旦,汴梁城中,家家都在欢度新年,繁华满眼,苏轼却必须检点行囊,只有长子迈陪从,被御史台的差役押着,匆匆忙离开京城,踏上了严寒的征途。
兄弟两家,同时面临播迁的动乱。发难当时,苏轼家小二十余口都送到南都老弟家去寄住了。小苏家庭负担一向很重,欠了很多债,现在又须贬官筠州,做老哥的是决不能再将眷口继续拖累他的了。第二件心事是他们的亲戚又是好友的文同,上年正月在陈州任所病故,至此已将周年,只因没有盘费,无法运柩回蜀,一家人流寓陈州,停灵在堂,束手无策,苏轼认为这是他们的责任。
眼前这几桩心事,必须与他的弟弟当面商处。苏轼倩人通知,约他赶来陈州文家相会。陈州即今河南淮阳,距离京城约有三四天的路程,是去黄州的中途站。苏轼于正月初四到达文家,一进门,只见素帷穗帐,一片凄凉,苏轼拜祭了灵堂,对文同的遗孤——包括娶了苏辙女儿的文家老四务光(逸民)一一加以抚慰。虽然生死存亡的悲哀在咬啮着他的胸膛,但总不忍在痛苦的人前,轻易把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他和文逸民携手河堤,赠诗作别时说:“……君已思归梦巴峡,我能未到说黄州。此生聚散何穷已,未忍悲歌学楚囚。”在这细微处,都可体会一个饱经忧患者的用心深处。
他在文家等了六天,初十日苏辙从南都赶两百里路来到,兄弟祸后重见,自然有说不尽的感慨。他们共同商量了家计的安排,筹定了文同归丧的办法……除了这些辛苦的计议外,做哥哥的很高兴看到老弟面色清润,两目炯炯有光,健康情形显然非常良好。夜间同卧一室,听见他在行气,腹间隆隆作雷声,知他养生有得,欣然道:“子由必先我得道!”
苏辙推究这场祸患的来由,不得不竭力劝说他的老哥,今后务须力戒口舌,慎重笔墨,以免再惹是非。赢得他老哥自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