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地挑选干部,这就是说:
第一,要重视干部,把他们看作是党和国家最宝贵的财富,爱惜他们,尊重他们。
第二,要了解干部,细心考察每个干部的优点和缺点,了解究竟在什么岗位上他们才最能施展自己的才能。
第三,要关心培养干部,帮助每个正在成长的工作人员不断上进,不惜花费时间耐心地“照料”这样的工作人员,加速他们的成长。
第四,要及时而大胆地提拔年轻的新干部,不让他们老在一个地方停滞不前,不让他们消沉下去。[8]
他对新提拔的干部的诉求非常热心,宣称一些匿名讨论者认为老同志拥有丰富的经验,国家应当“注重老干部”。但是,他本人坚持认为,比较明智的方法就是他所选择的这个办法。[9]这不是他第一次给人们留下这样的印象:新提拔的官员都不如他有更牢固的朋友。
在创造了这个新的管理精英阶层后,斯大林所需要的,就是他们的忠诚。他是为了他们才下令出版《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而不是为了社会上的其他团体。的确,他早就瞄准了整个“科学技术知识界”。肃反运动结束后,斯大林和日丹诺夫试图将这个团体征召入党。此后,在入党方面工人便不再有特权,新入党的党员,既要有自身价值,还要对社会主义事业有用。[10]
在斯大林的干预下,技术专家治国的紧迫性日渐明显。同时斯大林作为苏联这个新改革国家的领导人,斯大林的自我肯定也达到了极致。他竟然假装人们以某种方式将领导的担子强加到他身上,他时常对此满腹牢骚。当其他领导人各司其职时,他考虑的却是全局。在1940年的一次晚餐会上,他甚至自鸣得意地说道:
但是,我一个人要忙于这所有的问题,在你们这些人中,甚至都没人想过这个问题,我必须独自承担。
是的,我每天都可以学习、阅读、追踪这些事情。但是,你们为什么不能做到呢?因为你不想学习,只是每天自鸣得意地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你们这是在浪费列宁的遗产![11]
当加里宁提出反对意见,抱怨缺少时间时,斯大林大声嚷道:“不,这不是问题的关键!乳臭未干的人虽然有时间,但他们不想学习、再学习。他们虽然听我讲话,但很快就会把我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不过,如果我失去耐心的话,就会将你的事情悉数抖落出来。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斯大林想让人们遵守他的方针政策,但他也要求下属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在斯大林看来,除非政治局成员们能够提出独到的想法,否则,他们都毫无用处。在他统治期间,频频出现紧急事件,就免不了会有讨论。而这种讨论,几乎要把大多数人逼疯了。斯大林会寻找他们的弱点。总之,他有趁人不备攻其软肋的本领。斯大林总是询问某个下属是否“真诚”,无法忍受被官方宣传称作“两面三刀”的行为。他理想中的共产党员冷酷无情,精力充沛,完全忠诚。同时,他也喜欢那些“从群众中”来的人。即便“大清洗”结束以后,也并非所有下属的出身都是工人阶级或农民。事实上,莫洛托夫、日丹诺夫和马林科夫显然都是中产阶级出身。但总体来说,斯大林的同僚们根本算不上彬彬有礼,因为每个人都必须参加其斯大林所喜欢的活动,并展示出他们的男子气概。
斯大林有很强的执行力,他要把理想付诸行动。假如有一个苏联领导人不真诚,这个人便是斯大林。在所有的领导人当中,他是最不坦诚的一个。他讨厌人们问他一些尖刻的问题,而他自己却喜欢用这些问题去击中别人的痛处。他将个人背叛视为十恶不赦的冒犯,却将对下属的担心外化,这也反映了其性格的基本特征。至少,斯大林恶劣的人格错乱正在毫无限制地起作用。他竭力放纵着偏执狂的、复仇心重的癖性,除了一场内部政变、军事征服和他个人早逝外,没有什么可以将其他人从他嗜杀的狂想中解救出来。
整个30年代,斯大林都在政治局中占据优势地位,支配着其他的政治领导人。肃反运动却将他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凌驾于其他领导人之上。他实际上就是一个专政者。同事们继续尊重他,甚至可以说是称赞他,但他们内心仍然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即使是在私底下的谈话中,也没有人敢反驳他。只有莫洛托夫,有足够的信心在方针政策方面与他有分歧。即便如此,他也必须在措辞和行为方面慎之又慎,其他人更是谨小慎微。实际上,与斯大林交谈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任务,因为他经常故意隐瞒自己真实的想法。政治局成员们在预先不知道其意图的情况下,被迫暴露出自己的想法。在斯大林的威逼利诱、故弄玄虚的把戏下,他们总是紧张不安。毕竟,斯大林杀害了卡冈诺维奇的哥哥莫伊谢伊,给莫洛托夫的妻子降了级,且还要将她与加里宁、安德列耶夫的妻子一起逮捕。因此,政治局成员们面临的肉体上的危险并未消失。通过毁灭其他成员及其家庭,这位克里姆林宫的狂鲨发出了对受害者的欲望尚未得到满足的信号,但他们可以对任何事情都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