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住在“太康”号兵舰的舰长室舱内,从圆形的舷窗中望着象山港两岸的群山,笼罩在一片灰濛濛的烟雾之中,不由地心中感到茫茫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在此前,蒋介石在引退奉化溪口时有一次退台前的满腔悲凉的所谓“巡视”。1949年1月28日是我国的传统春节,蒋介石特地从宁波邀请戏班到溪口蒋氏家祠演戏,他举杯宴请乡亲好友。春节过后,蒋介石带着蒋经国和孙儿孙女专程到葛竹外婆家扫墓探亲。晚上,在其表弟王振南的小洋房里住了一夜,给村里每户人家分了一份在宁波大有南货店做的“对开馒头”。这次蒋介石还与他的舅父相叙。告别葛竹,蒋经国还到岩头外婆家扫墓辞亲。后来在清明节那天,蒋介石带了蒋经国夫妇和孙儿孙女前去祭扫蒋母墓。蒋介石在墓前躬身下拜,老泪横流。节后几天,蒋介石带着蒋经国到三岭村祭拜祖宗墓,在墓前拍了全家照,又进祠堂拜了神位。此后蒋介石带着蒋经国到宁波南郊的柳草庵,祭扫了柳草庵边的蒋姓祖坟;还到宁波东乡的小盘山,祭扫了弥陀寺旁的溪口蒋氏始祖“摩诃太公”蒋宗霸的坟。蒋介石如此一一拜别蒋氏祖坟,他内心是预料此后就没机会了。直到1949年4月25日上午,蒋氏父子乘剡溪渡船到达溪南,在新砌的石口上岸缓缓步行,遥望对岸祖居,难舍难割。蒋经国在这一天的日记中记下了这一天的活动与感受:
1947年4月,蒋介石和夫人宋美龄与蒋经国全家在浙江奉化溪口留影。
昨日妻儿走了,傍晚到丰镐房家中探望,冷落非常,触景伤怀。上午,随父亲辞别先祖母墓,再走上飞凤山顶,极目四望,溪山无语,虽未流泪,但悲痛之情,难以言宣。本想再到丰镐房探视一次,而心又有所不忍,又想向乡间父老辞行,必更有所不忍,盖看了他们,又无法携其同走,徒增依依之恋耳。终于不告而别。天气阴沉,益增伤痛。大好河山,几至无立锥之地!且溪口为祖宗庐墓所在,今一旦抛别,其沉痛之心情,更非笔墨所能形容于万一,谁为为之,孰令致之?一息尚存,誓必重回故土!下午三时拜别祖堂,离开故里,乘车至方门附近海边,再步行至象山口岸登舰,何时重返家园,殊难逆料矣。[5]
蒋介石败退台湾后不久。
1949年5月17日,蒋介石在舟山(定海)致电陈诚,说他即将飞台。但陈诚在24小时内未有复电,蒋介石想起陈诚曾与美国人接触,不由狐疑不定。虽然他对陈诚的忠心很清楚,但此多事之秋,任何人都不一定靠得住。蒋介石只好改从高雄登陆,(今天在高雄的中山大学内还设有蒋介石当年住过的一间“纪念室”,还专门陈列着当年蒋介石在南京坐过的小汽车。)因为当时高雄并不是陈诚的势力范围。一上陆,蒋介石对前来迎接的孙立人、彭孟缉劈头第一句话就是:“我在此地安全吗?”孙立人连忙回答:“有我们保护,绝对安全。”
6月24日,蒋介石在离台北以北13公里的草山定居,并将其改名为“阳明山”,将其别墅命名为“士林”。此后,蒋介石一面遥控大陆上的垂死扎挣,一面在台湾开张有关市面。
三 内外再挣扎一番
急访菲律宾、韩国
为了拉拢一些东南亚反共国家,组成“反共同盟”,蒋介石急急忙忙访问了菲律宾和韩国。
1949年7月10日,蒋介石带了王世杰、黄少谷,张其昀、沈昌焕等,从台北到菲律宾碧瑶,与菲律宾总统季里诺会谈,讨论组织“远东反共同盟”及一旦台湾失守在菲律宾成立流亡政府等问题。
11日,会谈结束后发表了蒋介石与季里诺的联合声明。声明中,蒋介石说:
在过去二日中,余等曾就有关中、菲合作问题及有关远东国家之问题,详细讨论,彼此意见十分融洽,此余两人所深引为欣快者也。
在上项讨论之中,余等均认为中、菲两国之关系应予以加强,并应由两国政府立即采取切实步骤,以加强中、菲经济互助与文化合作。
余等对于远东国家为保障其社会安定与国家安全所亟需之相互配合的发展,亦曾详细讨论。余等鉴于已往远东国家之彼此联系合作未臻密切,又鉴于远东国家之自由与独立,现正遭受共产势力严重威胁。余等认为远东国家应即成立联盟,加强其合作与互助,以反抗并消除此种威胁。余等并认为凡准备参加远东联盟之国家,应即遣派有全权之代表,组成筹备会议以制订本联盟之具体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