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基督当时曾被一度十分热忱的辅弥撒者戈培尔奉为楷模,他在中学毕业时的宗教考试中得了一分一分是德国学校中最好的成绩。然而,在戈培尔看来,教会无权把耶稣视为自己的圣灵。他所崇敬的并非是神父们所说的那个所谓升了天的耶稣,而是这个星球、这个时代的耶稣——一个被驱逐者、被剥夺权利者——即德国人的一个朋友。在贡比涅年代,戈培尔大肆散布关于德意志民族和种族的陈词滥调,认为同盟国、马克思主义者和犹太人为了赢得1914年至1918年战场上的胜利而欺骗了德国人。
戈培尔就这样在别人鄙视的眼光里过着孤独苦寂的屈辱日子,一天天地长大。但是,世事难料,有谁(包括并不嘲笑他的里夏德·弗利格斯)又能料到这个受尽冷眼的拐子日后会发达得那么显赫,并给他的家乡莱特带来那么昙花一现的辉煌。
到希特勒发动法西斯战争时期,莱特市为自己出个戈培尔而荣耀一时。戈培尔家门前的马路一度改为戈培尔大街。戈培尔家的院子,一时成了人们争相朝圣的庙堂。当战后这一切都失去光辉的时候,德国的民众和欧洲的人们还经常提起戈培尔的故乡莱特市。
但是不管日后会有些怎样沧海桑田式的大变化,戈培尔的早年是在十分不幸中度过的。
二、挫折频仍
小学毕业后,戈培尔升入莱特中学学习。14岁以后,戈培尔的形象发生了转折性的变化。他的外貌长相变得不那么令人讨厌了。一双大眼睛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闪闪发光,他用漂亮的手势强调他那洪亮的声音讲话。当人们注视着那双大眼睛或那双形状优美、精心保养的手时,他看上去是很吸引人的。约瑟夫的嗓音是粗犷的男中音,虽说与他的身材不怎么相配,但是听起来却令人感到很舒服。戈培尔十分注意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因为残疾,戈培尔被父母允许读到文科高级中学毕业。相反,他的哥哥们初中毕业就开始谋生了。父母下决心为有天分、有抱负的小儿子提供享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他们自豪地想,将来他们的儿子会是位博士,肯定会获得与这一称号相符的“典型中产阶级”的职业。
在莱特文科高级中学,戈培尔不特别招人喜欢。虽然他是个学习成绩一流的好学生,但老师们却从未喜欢过他。他的同学有许多理由不接受他,因为他傲慢自负,有时还有点诡计多端。有一次,就连他的知心朋友弗里茨·普朗都特别生他的气。他们共同的一个朋友逃避了宗教课,约瑟夫向默伦神父告发了他。“假如他不是个残疾人的话,他怎么也逃不脱应得的一顿臭揍。”戈培尔的长处是在每年的学生汇演时,因其表演天赋令人钦佩不已。他的外号叫乌勒克斯,“意为诡计多端的人”。戈培尔对这个名字感到很自豪,毕业以后他也喜欢在朋友圈内让人这么称呼。并且他延用这个外号作了他最初的新闻写作尝试的笔名。
除了极大的读书兴趣之外,年少的戈培尔就已显露出对音乐的真正理解和欣赏。他父亲懂得赏识他这一点。有一天他被叫到父亲面前。
父亲亲切地对我说,他决定给我买一架钢琴。我们一起去看货。那架钢琴卖300马克,当然是别人用过的,而且已相当旧了。但它是学识修养和生活富裕的化身,高雅生活方式的标志,中产阶级的象征。
冬天客厅很冷,因为只有星期天才生炉子取暖,所以约瑟夫练琴时必须穿大衣。有时候他为聚在一起的家人演奏。买钢琴的钱是多年来一分一分攒起来的。戈培尔对他的助手讲述这件事时,还提起过那份父亲曾系统地和他这个注定要受高等教育的儿子一起反复练习过的“文艺节目单”。
父亲对我在音乐方面的成长特别关注。有一次,当他认为我达到了某个完美程度时,又庄重地把我叫到他跟前,对我说:“你现在达到这样的程度,下星期日你可以去科隆看歌剧”。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皮夹子,费力地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闪闪发亮的5马克硬币塞到我手里。
这一惊喜几乎比买钢琴还令人激动。因为钢琴本身还是钱,而且价值稳定。但大手大脚花整整5马克去看一次歌剧,这实在是我们当时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我们觉得,做这种事太轻率了,甚至可以说是罪过。
但就是这一次,促使父亲花这样一大笔钱的既非轻率、也非故意让我高兴,而是精密的计划。我的未来要按这个计划去安排。看歌剧(我父母一辈子也没看过歌剧),如同钢琴一样,属于那种我应进入的环境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