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同一天开始的苏联冬季攻势将很难阻挡。为了堵击住大量的坦克和步兵,戈林从德国防线调来20个单引擎战斗机中队。希特勒离开“鹰巢”回到柏林,戈林只匆匆在总理府露了一下面,就赶紧回到卡琳庄园。随着俄国坦克纵队的推进,逃难的队伍几乎被铲到血染的雪地里。戈林又恢复了他往日的残忍无情。1月16日他宣布了判决一批低级军官和军士的死刑,罪名是:在敌军迫击炮炮火下溃逃;放弃高射炮阵地;穿上便衣与法国人躲在一起;用汽油换酒喝。他命令枪毙德国空军的瓦伯将军,戈林故作愤怒的神态宣布说,瓦伯在巴尔干使用军用卡车向巴伐利亚和布雷斯劳运回“惊人数量”的消费品。在瓦伯的房子里找出41万箱雪茄烟,1000瓶香槟和药酒,60公斤咖啡。
在以后几天里,情况似乎表明苏军向柏林势不可挡。夜里他听到窗户被炮火震动的格格响声和坦克发动机的隆隆响声。“埃米”,他走进她的卧室说,“在我们和俄国人中间什么也没有了”。“如果纳粹坚持盘踞在饮泣墙和维斯杜拉河,还有达成妥协的可能,但现在不行。”他的私人侦探曾听到他感叹地说,“人们还没有明白,我们已经失败了!”
然而希特勒相信,夏天过后新喷气式飞机和潜水艇将会改变全局。鲍曼和其他狂热者们支持他,多尼茨大将军和希姆莱也是如此。戈林勉强同意将加兰空缺一职交给戈登·麦克·戈洛布上校。1月23日帝国元帅下令委任戈洛布到德国空军,戈林冷漠的口气中可以明显地看出他对这个新任命不满意。他说:“事情并不在于什么组织或什么人,只在于我们所有人都拥有共同目的—一恢复德国空中神奇的势力。”
被软禁在哈尔茨山脉的加兰得知影响日益增大的戈洛布上校正在建立他的档案——关于他和用德国空军汽车、参与赌博、玩弄女人的材料。加兰的下属被叫去询问有关他的失败主义和不忠,因此他几乎失去了勇气,甚至谈起要像乌德特和耶顺内克一样开枪自杀。米尔希和施佩尔积极活动,通过希特勒的副官冯·贝洛迫使盖世太保停止以莫须有的罪名进行这种政治迫害,以避免又一起自杀丑闻。米尔希威胁说要向希特勒揭露他所知道有关戈林的事情,“只要其中的百分之一被揭发,”这位矮胖的陆军元帅向冯·贝洛上校保证说“就足以让他上军事法庭!”
戈林毫无特色地干净解决了加兰这个难题:他又一次传这位将军到卡琳庄园,命令他建立一支只使用Me262的精锐战斗机中队,并可带着其他“反叛者”如施泰因霍夫和他一起干。然而,在美国取得以压倒优势的白天战斗机制空权的情况下,这些飞行英雄被迫辞职。
西里西亚的撤退几乎结束了。不久这片古老的血染的土地将成为波兰领土的一部分。1月27日希特勒问起关押在波兰萨冈战俘营的英美飞行员将被遗弃给正向前推进的苏军的传言是否属实,戈林狠狠地谴责了希姆莱一番,说他缺乏远见并指出“他们拥有1万名飞行员。”他建议说如果需要可以将这些战俘用牛拉卡车运回来。“脱下他们的裤子和长筒靴,这样他们就没法在雪地里逃跑。”
“谁试图逃跑就枪毙谁,”希特勒又补充一句,对戈林的意见表示同意。
此时,有1000万难民正惊惶失措地赶在俄国人穿过田野、农场和冰冻的海水、河流之前向西奔逃。奥德河是攻入柏林之前的最后一道防线,这时仍冰封雪冻。一些敌军坦克过了河,1月29日夜,一辆俄军怪物丁丁当当地响着越过了卡琳庄园。第二天下午戈林通知所有的妇女和儿童离开卡琳庄园到南方去。他们在雾蒙蒙、冷冰冰的庭院里集中起来,戈林抱起埃达,向她吻别。埃米安排她的朋友们乘坐戈林在柏林西部的列车,让他们也随车到巴伐利亚。一整天戈林一直给上萨尔茨堡打电话,直到她拿起电话确认她们已安全抵达比亚——那里仍是一片风平浪静田园风景,有热水浴,还有仆人。
这时家里发生了一件麻烦事。盖世太堡的头子海因里希·米勒(仍旧是因那些反纳粹的轻微罪名)下令逮捕阿尔贝特·戈林。1944年阿尔贝特曾应邀在布加勒斯特与曼弗雷德·基利格大使共进晚宴,当时他拒绝“与凶手坐在一起”(基利格是刺杀社会党领袖瓦尔特·冯·拉特瑙的凶手)。就在最近,阿尔贝特提供资金给移居里雅斯特的维也纳犹太人。(“如果你想给犹太人钱”,帝国元帅曾训斥他的弟弟,“那是你自己的事。但你要加倍小心——你会给我带来没完没了的麻烦。”)现在他不得不再一次求助于盖世太保。“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能帮你的忙!”他在阿尔贝特获释后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