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米罗,古希腊摔跤家,力大无比,曾六次在奥林匹克竞技大会上获胜;传说他要把大树撕裂两半,双手被夹在树缝中,挣脱不出,结果为野狼咬死。
〔3〕约瑟夫想管自先吃起晚饭来。
〔4〕上帝惩罚罪恶的人间,降下洪水,独有敬神行善的挪亚,因事先得到上帝的启示,躲进方舟,得免于难。约旦河谷地有一罪恶的城市,名所多玛,上帝降天火烧毁该城,唯独敬神的罗得,得上帝指示,逃出城去。
〔5〕约拿,古希伯来族的预言者,因违抗上帝,逃往海中,所乘船只覆没于暴风雨中。
〔6〕逐出教门,意即断绝往来。基督教会对于被认为犯有严重不敬神行为的教徒的最严厉的处罚,凡是基督教徒都不准和被逐出教门者有任何联系。
第十章
这也算是隐居生活一开始就尝到的甜头了!四个星期困在病床上辗转呻吟!唉,多凄凉的寒风,多阴暗的北国的天空,多难走的道路,还有,这班乡村大夫的性子多慢呀!唉,简直看不到一张人脸儿!最糟糕的是,坎纳斯大夫告诉我,不到春天,我不用想出门了,真是可怕的消息!
希克厉先生才来看过我。大约七天前吧,他还送了我一对山鸡——这是这一季节中最后捉到的了。这坏蛋!我生这一场病,他可不是没有一点干系的;我真想当面向他指明这一点。可是,嗳哟!我怎么能得罪这么一个人:承他的好心,在我的床边足足坐了一个钟点,还谈了一些药丸、药水、药膏、水蛭以外的话头呢。〔1〕
眼前正是一段舒适的时期。我还太软弱,不能看书;可是我仿佛觉得我能享受一点什么有趣的东西了。那为什么不叫丁恩太太上来,把她的故事讲完呢?她已经讲到的主要情节我都还能记得。可不是,我记得她说到那男主人公已经出走,三年没有信息了;女主人公已经出嫁了。我这就要打铃。她看到我居然能够很有兴致地聊天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丁恩太太来啦。
“还要过二十分钟才吃药呢,先生,”她说道。
“去它的,我才不要吃药呢!”我回答道。“我是想要——”
“大夫说,那药粉你是吃不得了。”
“谢天谢地!你别打断我的话。你坐过来。你的手指儿不要去碰一下那一排排的苦药瓶子了。把你织的毛线从口袋里抽出来——好了——现在你把故事说下去吧,上次你说到希克厉先生,在哪儿打住,就从哪儿说到眼前为止吧。他可是到欧洲大陆去受完了他的教育,回来变做了一位绅士?还是他在大学里考得了免费生的名额,还是逃到了美洲,在他的第二故乡,靠着吸取那儿的脂膏而有了体面的呢?还是干脆在英国的官路上发了横财呢?”〔2〕
“也许这许多行当他都干过一阵子,洛克乌先生,可是究竟怎么一回事,我没法儿讲。我早就说过,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弄来的钱,他的心灵本来已经陷于蒙昧无知,后来他怎么会从这种状况中摆脱出来,我也一点儿不知道;不过要是你同意的话,我就照着我自个儿的方式把故事讲下去——只要你听了觉得可以解闷,不感到厌烦。今天早晨你觉得好些了吗?”
“好多了。”
“真是好消息。”
我随同卡瑟琳小姐来到了画眉田庄。叫我又失望又高兴的是,她的行动举止比我所敢于预料的强得不知多少。看她是把林敦先生爱得几乎过了分,就是对于她的小姑,她也是显得亲亲热热的。当然,那兄妹两个对待她,更是无微不至地体贴。不是荆棘偎依着忍冬,而是忍冬拥抱住荆棘。并没有相互迁就这回事儿——一个站得挺直,其余全都顺着她,那谁还能够使性子、发脾气呢?——既然没有人违抗她,也没有哪个冷淡她。
我看出,埃德加先生在他内心深处惟恐会有什么地方把她惹恼了。他在她跟前隐瞒了这种害怕的心理;可是只要他听到我冲口顶撞了她那盛气凌人的命令时,或是看到别的仆人对那种气势脸上有不服气的表示时,他便要不自如了,要皱一下眉心了;而他从来也不曾为了他本人的事儿把脸色沉下来过。他几次三番用严厉的口气关照我,不许那么没规矩,说是即使拿小刀子刺他,也不能比看见他太太烦恼,叫他感到更心疼了。为了免得伤一个仁厚的东家的心,我慢慢学会了按捺自己的性子。
有半年光景,那火药就像静静躺着的沙子一般没事儿,因为没有火种凑近来点燃它。每隔一段时候,卡瑟琳会陷入了沉闷和静默,而她的丈夫总是以一种尊重她的态度,陪着她一起沉默。他认为这是她得了那场重病后所招来的体质上的起伏的变化,在那以前,她的精神可从来不曾陷于委顿的状态过。等阳光重新展露的时候,他也就用从心里发出的阳光去欢迎她。我相信在那段时候,他们的确享受着深沉的日益滋长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