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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与黑(172)

作者:司汤达

,打枪击剑的技艺,使众人放弃了拿他取笑的打算。经过五六天的摇摆,团队的看法都倒向他这一边。连最爱挑剔的老军官也说:“这年轻人除了年轻,一切品德无不具备。”

于连在斯特拉斯堡给谢朗神甫写去一信,这位前任维璃叶本堂神甫,现在已到了风烛残年。信的措辞如下:

时势所趋,敝家族使我顿时阔了起来;想你获悉之后,必会高兴无疑。附上五百法郎,请悄悄分给像我从前一样的贫寒子弟,不用提我名字。毫无疑义,你会帮助他们,如同当年帮我一样

于连大有踌躇满志之概,虽则仪表上花了很多精力,却并不沉湎于浮华习俗。他的军装马匹,他仆人的号衣,都严整堂皇,足可以给一丝不苟的英国王公增光。仰仗恩宠,他才当了两天中

尉,就在盘算,为了像所有伟大的将领,最晚在三十岁上已能统率千军,那么,二十三岁的他就不该只是中尉。他现在一心只想建功立业,只想他尚未出世的儿子。

正当他在得志猖狂的兴头儿上,看到拉穆尔府一个年轻脚夫给他送来一封信。信是玛娣儿特写的:

全完了。赶快回来,什么都可丢弃,必要的话,就开小差逃出来。一到,就租辆马车,到某街某号,等在靠近花园的小门旁。我出来有话跟你说,也许我可以把你领进花园。一切都完了,

我担心已无挽回的余地。相信我吧,在患难中,你可以看出我的忠诚与坚定。深情爱你。

几分钟后,于连已获得长官准假,纵马离开了斯特拉斯堡。他忧心忡忡,过了梅斯,已没力气继续策马赶路。便跳进一辆驿车,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飞速赶到指定地点:拉穆尔府花园的小门

旁。园门一开,玛娣儿特不顾别人会说什么,就投入他怀里。幸而这时才清晨五点,街上还空无一人。

“全完了,父亲怕看我的眼泪,星期四夜里就出门了。他的去向,也没人知道。这是他的信,你先看看。”她同于连一起上了马车。

一切都可宽谅,唯有见你有钱而来勾引你的计谋不可恕。不幸的女儿,且看这可怕的事实。我可以发誓:与此人的婚事,我绝不同意。我可以担保给他一笔一万法郎的年金,只要他愿意远

走他乡,离开法国国境,最好是到美洲去。请看附信,这是我想了解底细而所得回音。这无赖自己要我直接致函瑞那夫人。你给我写信,只要有一字涉及此人,我绝不看一眼。对巴黎,对

你,我头痛已极。奉劝你对将发生的一切,绝对保守秘密。倘能与这无耻之徒一刀两断,你会重新获得一位父亲。

“瑞那夫人的信在哪里?”于连冷冷问道。

“在这儿,本想等你思想上有了准备再给你看的。”

来信

出于对道德与宗教事业的神圣职责,先生,我不得不走这痛苦的一步。此刻,一条决然无误的准则,责令我去折辱一位亲近者,以避免更大的秽闻。我深感责任重大,一己的痛苦理应克服

。此事唯嫌其太真,先生,承询及此人的为人,其言行,表面看来似不可索解,或者也属正大光明。此处宜把部分真相隐去或掩却,审慎与信仰都要我这样做。但那人的行为,你表示想了

解,事实上,极应受谴责,甚至远远超过我所能言说的程度。此人既穷又贪,虚伪到家,专门引诱软弱的不幸女子,借此谋得一个出身,成为一个人物。职责所在,虽觉难言,犹得补上一

句:我不得不相信,于某对宗教无准则可言。我凭良心,不由得要想:他在大户人家得手的捷径,就是设法勾引最有脸面的女子。貌似潇洒倜傥,用小说里的词句伪为掩饰,其实他的一大

目标,就是支配这家的主人及其偌大的家产,而留给别人的是灾难无穷,是抱恨终身……

此信极长,字迹半为泪水漫漶,的确是瑞那夫人的手笔,甚至写得比平时还经心。

于连看完信后说:“我不能怪拉穆尔先生,此举是正派而慎重的。哪个做父亲的,肯把爱女送给这样一个人呢?再见吧!”

于连跳下出租马车,朝街口的驿车奔去。他好像已忘了玛娣儿特;玛娣儿特追了几步,但这时,相识的伙计掌柜,纷纷赶到店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得迅即踅回自家花园。

于连动身直奔维璃叶。在疾驰的车途中,想给玛娣儿特写信也未成,手在纸上写出来的像鸟虫书,根本无法辨识。

到达维璃叶,是礼拜天的早晨。他走进当地一家兵器店,老板对他新近发迹大加恭维。此事在当地业已喧腾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