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最后再拉一遍,拜托了!”布谷鸟不断鞠躬央求。
“那好,这是最后一遍了。”
歌修拿起琴弓,布谷鸟长出一口气,说道:
“既然是最后一遍,麻烦您拉的时间长些,越长越好。”说完,又鞠了一躬。
“你真是太烦了。”歌修一面苦笑,一面拉起琴来。
布谷鸟再次向前倾着身子,一本正经地跟唱起来:
“布——谷”“布——谷”“布——谷!”
歌修一开始并未用心去拉,但渐渐地,他感到布谷鸟所唱的和真正的哆来咪发十分相近,越拉越觉得布谷鸟唱的比自己拉的好。
“不好,要是再这么傻乎乎地跟着拉下去,我也会变成鸟的!”歌修默念到此,琴声戛然而止。
布谷鸟立时像受了当头一棒,东倒西歪,像刚才那样“布——谷”“布——谷”“布——谷”地叫着,然后停止了跟唱。它目光含怨,望着歌修,说:
“干吗停下来?换成我们布谷鸟,即使是最差劲的那个,也要唱到喉咙出血为止。”
“胡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陪你做这种蠢事?快出去,你看,天就要亮了。”歌修用手指向窗外。
东方的天边果然已泛出朦胧的鱼肚白,片片乌云正向北方涌去。
“那么在日出前,再拉一遍吧,就一遍!”
布谷鸟说着又朝歌修鞠了一躬。
“住口!你这只得寸进尺的笨鸟。马上离开我的屋子,不然我拔了你的毛,当早餐吃掉!”歌修使劲跺了跺地板。
布谷鸟受了惊吓,急忙向窗口飞去。哪知脑袋硬生生地撞到玻璃上,“吧嗒”一声,跌到地板上。
“笨蛋,怎么往玻璃上撞!”歌修急忙起身,要将窗户打开。可是破旧紧闭的窗户还真是难开。就在歌修使劲推动窗框时,布谷鸟再一次飞向窗口,又撞到了玻璃上,跌落在地。歌修仔细一瞧,鸟嘴边已渗出了鲜血。
“我马上给你打开,再等等!”
歌修总算将窗户打开一条两寸宽的小缝,布谷鸟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盯着窗外东方的天空,似乎想做最后的冲击。它用尽全身气力,振翅飞向窗户。当然,这次撞到玻璃上,比前两次还要严重。“扑通”掉下来,老半天不能动弹。歌修想伸手抓住布谷鸟,从门口放走,哪知布谷鸟竟睁眼避开了歌修伸出的手,又展翅欲撞向窗户。歌修慌忙抬腿,向窗户踹去。玻璃登时碎裂,发出巨大声响,整块玻璃窗和窗框一起,落到了窗外面,碎成了两三块。布谷鸟像离弦箭般,从没有玻璃的窗口“嗖”一下飞了出去。它一直向前飞,很快就消失在灰色的天空中。歌修呆呆地望着窗外,而后在屋中的角落里和衣躺下,睡着了。
第三天夜里,歌修照旧一直到深夜还在拉大提琴,拉累了,正要舀水喝,又不知是谁,在门外“叩叩”地敲门。
歌修手拿水杯,心里盘算着,今晚无论谁来,都要像昨晚吓唬布谷鸟那样,不留情面地把对方赶走。他严阵以待,恭候不速之客。这时门开了一条小缝,一只小狸出现在门口。
歌修上前将门开大些,猛地狠跺一下脚,吼道:
“喂!听着,小狸子,你知道啥是狸肉汤吗?”
小狸一脸茫然,老老实实地坐到地板上,歪着脑袋想了想,回答说:
“狸肉汤?那是什么?”
歌修望着小狸天真的神情,差点儿笑出声。他强忍着,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说:
“听好了,狸肉汤就是把你这样的小狸子和卷心菜、盐巴混在一起煮熟,给我这样的人类喝的汤。”
小狸大惑不解:
“但我爸爸说,歌修先生为人很好。他叫我不用怕,好好跟你学习。”
歌修听了,终于笑了,问道:
“学什么呢?我真的很忙,而且想休息了。”
小狸陡然间来了劲头,向前跨了一步,说:
“我是一个小鼓手,爸爸让我来,与你的大提琴合奏。”
“小鼓手?鼓呢?”
“瞧这个!”小狸从背后抽出两根小鼓棒。
“这个能做什么?”
“可以拉一首《快乐的马车夫》吗?”
“《快乐的马车夫》?是爵士乐?”
“这是乐谱,给你。”小狸从背后又抽出一张乐谱。
歌修接过看了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