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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隆·马斯克传(96)

作者:沃尔特·艾萨克森

这种情况激怒了马斯克。他认为,做空者不仅是在质疑他,而且用心十分险恶。他说:“他们是吸附在企业脖子上的水蛭。”做空者公开攻击特斯拉和马斯克本人。马斯克浏览着他推特上的信息,因这些虚假信息而震怒,更糟糕的是他还看到了被曝光的真实信息。他说:“他们获取了来自公司内部的最新数据。还有无人机在我们工厂上空飞过,可以给他们提供实时数据。他们组织起一支小规模的地面力量和一支小规模的空中力量。他们刺探出来的内部信息之深入,简直是丧心病狂。”

这些做空者处心积虑,却是在自取灭亡。他们掌握的数据“铁证”显示了弗里蒙特两条装配线可能生产出多少辆车,于是他们得出结论:特斯拉的产量不可能在2018年中期达到每周5 000辆。“我们认为特斯拉这么欺骗下去就是作茧自缚,”做空特斯拉的戴维·艾因霍恩写道,“埃隆·马斯克反复无常的行为表明他也是这么觉得的。”著名的空头詹姆斯·查诺斯甚至公开宣称,特斯拉的股票基本上没有任何价值。

大约就在那一时期,马斯克公开同这些空头较劲。特斯拉董事会给他提供了一份美国历史上最激进的薪酬方案:如果股价没有大幅上涨,他将得不到任何报酬;如果公司实现了一系列非常激进的目标,包括产量、营收和股价方面的飞跃,他则有可能得到1 000亿美元甚至更多的报酬。人们普遍怀疑他能否实现这些目标。安德鲁·罗斯·索尔金在《纽约时报》上写道:“基于公司的市值和运营情况,只有当马斯克先生达成一系列令人瞠目结舌的里程碑时,他才会得到报酬,否则他将一分钱都得不到。”索尔金认为,要想让报酬登顶,“马斯克先生必须以某种方式将特斯拉的市值提升到6 500亿美元,而许多专家都认为这个数字是不可能实现的”。

来到红灯前

在弗里蒙特工厂的中央区域是一间名叫“木星”的主会议室。马斯克把它作为他的办公室和议事厅,也当作他逃避精神折磨的避风港,有时也是他睡觉的地方。屋里有一排屏幕,界面像股票行情图一样闪烁着、更新着,实时显示整个工厂和每个工位上的总产量。

马斯克认识到,设计一个好的工厂就像设计一款微型芯片,重要的是设计出合理的工位密度、工序安排和工作流程。因此,他最关注的是其中一个显示屏:上面可以看到各装配线上的工位情况,红绿灯表明该工位运行得是否顺畅无碍。而且各个工位上本身也装有真实的绿红灯,马斯克就可以在车间里走来走去,一次次去锁定那些故障点。他的团队称这个过程为“来到红灯前”。

弗里蒙特工厂的“产量激增”行动开始于2018年4月的第一周。那个周一,马斯克像熊一样在厂房里快速移动,走向他看到的每一个红灯。出了什么问题?一个零件不见了。谁负责那个零件的事?把他叫到这里来。有个传感器一直跳闸。是谁校准的?找个能打开控制台的人。我们能调整设置吗?我们为什么要用那个该死的传感器?

一直到当天下午,这一过程才中止,因为spacex正在完成一项向空间站运送货物的关键任务,所以马斯克回到木星会议室,用其中一个显示屏观看发射。即便如此,他的眼睛还是不停地瞟向显示着特斯拉生产线数据和生产瓶颈的那块屏幕。萨姆·特勒点了泰餐外卖,饭后马斯克继续在厂房里穿梭,寻找下一个红灯亮起的工位。凌晨2点30分,他盯着一辆正在装配线上移动的车,值班人员正在车底安装螺栓。为什么我们要在那儿装四颗螺栓?谁定的这个规格?我们可以只用两颗吗?试一试。

2018年的整个春天和初夏时节,马斯克都在厂房里来回走动,就像在内华达工厂一样,临时做出各种决定。容科萨说:“埃隆完全疯了,一个个工位地跑。”马斯克统计过,情况好的时候,他一天在厂房里能下100道命令。“至少有20%的命令是错的,我们过后又要改正。”马斯克说,“但如果我不做出这些决定,特斯拉就完蛋了。”

有一天,高管拉斯·莫拉维正在几英里外的特斯拉帕洛阿尔托工程总部上班,突然接到奥米德·阿夫沙尔的紧急电话,要他到工厂来。到了之后,他发现马斯克盘腿坐在高架传送带下面,把车身整个搬下了生产线。马斯克再一次被螺栓的数量震惊了,他指着螺栓问:“为什么这里装了六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