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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隆·马斯克传(94)

作者:沃尔特·艾萨克森

“问题数不胜数,”容科萨说,“1/3的电池单元没法用,1/3的工位陷入瘫痪。”他们各自分工,在电池生产线的不同环节工作,从一个工位跑到另一个工位,对所有拖慢生产进度的环节进行故障排除。容科萨说:“如果我们太累了,就去汽车旅馆睡上四个小时,然后再回去干活。”

奥米德·阿夫沙尔是一名大学时辅修诗歌的生物医学工程师,刚刚加入萨姆·特勒的团队,成为马斯克的助手。在洛杉矶长大的他是拎着公文包上小学的,因为他想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一位出生于伊朗的工程师。他为一家医疗设备制造商做工厂设施搭建方面的工作,做了几年后他加入了特斯拉,很快与马斯克建立了工作关系。他俩说话时都带有轻微的口吃,与他们清晰准确的工程思维形成反差并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他入职的第一天,在特斯拉硅谷总部附近租了一间公寓,而后就被卷入这股量产冲刺的大潮。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他在内华达超级工厂工作,在附近一家汽车旅馆住了下来,每晚20美元。每周7天,他清晨5点起床,与深谙工厂制造的蒂姆·沃特金斯一起喝杯咖啡,在工厂里一直干到晚上10点,然后在睡前再与沃特金斯一起喝杯酒。

有一次,马斯克注意到装配线上有一个工位的节奏跟不上,这个工位上是一个又贵又拖拉的机器人,负责把玻璃纤维条粘到电池包上。机器人的吸盘一直拿不住玻璃纤维条,而且胶水涂得太多。马斯克说:“我意识到当初犯下的第一个错误就是要把这个生产过程自动化,这个事情赖我,是我力主推动了大量的生产环节自动化。”

在尝试调整了许多次都失败以后,马斯克终于问了一个最基本的问题:“这些玻璃纤维条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他想不出在电池和车底板之间为什么需要玻璃纤维部分。工程团队告诉他,这是降噪团队要求的,目的是减少振动。于是马斯克打电话给降噪团队,得到的回复是,这一规定来自工程团队,目的是减少电池起火带来的风险。马斯克说:“这就像《呆伯特》漫画里画的一样。”于是他命令团队对比有无玻璃纤维条的情况下车内的声音并做记录。他问大家:“你们能分辨出区别吗?”结果答案是否定的。

“干活的第一步就应该是质疑你接到的任务要求。”马斯克说,“因为所有要求或多或少都包含着愚蠢和错误的成分,所以一定要砍掉它们、砍掉它们、砍掉它们。”

这套方法论甚至在细枝末节的环节也能起作用。比如内华达工厂做好电池包以后,会在电池包嵌入车辆的尖头上装一些小塑料帽。当电池包送到弗里蒙特工厂时,塑料帽会被拆下来扔掉。内华达工厂的塑料帽有时不够用了,就会耽搁电池包的运输。马斯克问为什么要放这些塑料帽,员工告诉他这项规定是为了确保电池包的触点不会弯折。他又问:“谁规定的?”大家七嘴八舌地问来问去,最终没人说得出来是谁。马斯克说:“那就删掉这项。”他们照做了,事实证明,此后也从来没出现过触点弯折的问题。

虽然团队精神的确存在于马斯克带领的队伍中,但他待人的态度依然可能是冷漠的、粗暴的。一个周六的晚上10点,有一个机械臂的任务是为电池安装散热管,结果机械臂对不准,耽误了安装进度,他勃然大怒,叫来了年轻的制造工程师盖奇·科芬,科芬原本想着能有机会见到马斯克,还挺兴奋的。他已经在特斯拉工作了两年,之前的11个月里一直带着行李箱上班,每周在工厂工作7天。这是他的第一份全职工作,他也很喜欢这份工作。当他到达现场时,马斯克大声嚷嚷道:“嘿,这机器瞄得不准,是你干的吗?”科芬嗫嚅着问马斯克具体指的是什么:是代码问题、设计问题,还是工具问题?马斯克不停地质问他:“这是不是你做的?!”科芬蒙了,心里很害怕,支支吾吾地想弄清楚到底是哪方面的问题。马斯克见他这样更来劲了,他继续对科芬喊叫:“你就是个白痴!滚出去,别再让我看见你!”几分钟后,科芬的项目经理把他拉到一边,告诉他,马斯克已经下令解雇他。他很快就收到了解聘书。“带我的经理在我走后一周也被解雇了,又过了一周他的上司也被解雇了。”科芬说,“至少埃隆还知道他们的名字。”

“埃隆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大发雷霆,经常对新人和基层员工发火。”乔恩·麦克尼尔说,“他对盖奇的态度相当常见,太典型了,他总是这种反应,其实只是因为他找不到一种有效的方法应对他的挫败感。”联合创始人jb.施特劳贝尔比马斯克更温和友善一些,而他也畏惧马斯克的这类行为。“回想起来,你可能会觉得这是一场伟大战役中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施特劳贝尔说,“但当你身处其中,你才能体会到跟他直接打交道的工作环境真的挺吓人的。他让我们解雇的那些人都是我们这么长时间私交甚好的朋友,开除他们真的是一件特别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