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说的“珊瑚海海战”。如果说前面提到的“苏腊巴亚”、“巴塔维亚”等海战,标志着近代海战的结束的话,那么,“珊瑚海海战”,可以说是在海上机动舰队间彼此进行现代海战的开始。
据说,对井上的做法,联合舰队司令部的一些幕僚,感到非常气愤。井上是一位出色的政治家,军事家,这已是一种共识。然而,也有人说他在用兵上,还存在不少问题,恐怕这就是其中的理由之一吧。高木吉对这件事却另有看法。他在《太平洋海战史》一书中说:诚然,“在一次作战中,胜者和败者同时退出战场,这在历史上,确实鲜有其例。”但是,当时确有当时的具体情况。首先,作为我方,在当时的条件下,无法更准确、充分地侦察敌方的动向;也并不清楚敌我之间相距多远,当然,如果要表示自己的作战决心和姿态,不问这些具体情况,盲目地一味向前追击,那固然也是办得到的,但那毕竟是另外一回事。就当时的情况看,第4舰队也是不得已才作出这样的决定,直到后来很久,还有人吹毛求疵地指责说,井上缺乏斗志,胆小,懦弱。这和当初指责堀悌吉在吴淞“炮击问题”的性质非常相似。其实,这些人,正是因所谓的“新军备计划”问题,主张把井上撵出中央的“强硬派”。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伺机攻击井上,这不过是他们对井上的又一次中伤而已。
总之,在日本的海战史上,似乎很难找到因彻底追击而扩大战果的战例。夏威夷之战不是这样,“苏腊巴亚”海战也不是这样。
这里面的责任或过失,并不单单属于指挥官的问题。追其更深刻的原因,恐怕与我们的国家和民族,都有着密切的关系。说得好听一些,是自由的表现;说得难听一点,是缺乏韧性和彻底精神。
5月5日发出“大海令”之后,各部队有步骤地开始了为进攻中途岛和阿留申群岛作各种准备工作。
山本准备亲自参加这次的作战行动。他的座舰“大和”,将作为支援舰队也开赴前线。
同进击珍珠港相比,这次的保密工作实在太差了。部队的作战意图,几乎昭然若揭:海军基地吴港的战舰,出出入入,使人一看便知:在准备打大仗;向即将开往北太平洋海域的“隼鹰”、“龙骧”号航空母舰上运送备战物资的驳船,每天频繁地来往于母舰和港口岸壁之间,上面载着的大量防寒物资(棉被、棉衣等)像是在告诉人们:舰队将开赴北方寒冷地区作战。据说,吴市一个理发店里的理发师在给一位海军军官理发时,也曾若有觉察地问道:“听说,这次要打大仗?”
田结穰至今还埋怨说:“当时我就觉得奇怪:小道消息比公函来得还要快,简直太不像话了。”
到5月中旬,连夏威夷的檀香山大街上,都流传着日本要打中途岛的消息。
自信和骄傲之间的距离有时很近,过分的自信就是骄傲。如果说,日本海军是由于骄傲而招致了中途岛的失败,也不无道理。然而,这毕竟是单方面的原因,或者说,只说对了一半。用美国人的话说,日本中途岛的失败,是他们破获密码的胜利。
在夏威夷的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官切斯特·尼米兹上将及其属下,早已察觉到日本要进攻中途岛和阿留申群岛的作战意图。
戴维·卡恩在其所著的书中写道:
为了一举夺回在西太平洋地区失去的支配权,美国已准备了“秘密武器”用以对付日本的强有力。这就是,约瑟夫·J·小罗奇福特少校所领导的美国海军密码破译组。它设在夏威夷海军兵工厂内,属第14海军司令部的一个地下室里。地下室是个细长形,没有窗子。
据记载,在舰队启程驶往中途岛之前的5月1日,日本海军军令部,决定下达文件改变原“密码”的使用规定和乱数表,这次中途岛作战,要使用几乎全新的另一套无限乱数密码。一般来说,这套新改用的密码,如果不是敌人把谍报人员打入日本海军内部,盗走拷贝的话,绝对不可能被破译的。但仔细想来,几个意外出现的某些漏洞,也可能给美方破译密码提供了某种机会。这年(1942年)的1月份,日本海军曾派出“伊—124”号潜艇,到靠近澳大利亚一带海域中去布设水雷。该潜艇在返回的途中,突然中断了与国内联系。这件事很值得怀疑。但当时,不论是第6舰队(潜艇舰队)司令部,还是联合舰队司令部,均未对这件事引起足够的重视。直到约一个月以后,日方还依然以为该潜艇因某种原因而下落不明。实际上,该潜艇1月24日傍晚,开到澳大利亚的达尔文港外海时,突然被一艘美国的驱逐舰和3艘澳大利亚海军的舰艇包围并击沉。这里的海水清可见底,没有大浪和漩涡,只有15米深。美国海军当即从潜艇母舰派出潜水员,入水切开潜艇的残骸,取走了里面的重要文件。其中,不但有海军用的某种密码,而且还有商船用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