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戴佐尼及前国家主义党人的支持对墨索里尼极为有利。更重要的是,在警察逮捕反对派危险分子的同时,法西斯民团也已做好战斗准备。英国报纸描述道法西斯党徒下一步采取的威吓行动规模之大几乎令人无法置信,“在任何自尊自重的国家里”这种行为肯定要导致墨索里尼退出政治舞台可另一方面,更为激进的法西斯党徒还对墨索里尼的温和态度感到震惊他们的担心也确有道理,因为墨索里尼仍需把国王和保守派拉在自己一边,以便使他们的力量相互抵消为保持中间立场,他偶尔也没收几期法西斯的《帝国报》和《国家征服者》,而对共产党的《团结报》仅十三天中就没收了十一次。在关键时刻,自由党报纸发稿也大受限制,有时可以拖延几个星期久。每家报纸都派有警方官员,以确保读者只能读到经墨索里尼审查后的报道。据1月初的估计,全部法西斯报纸的销售量每天约三十万份,而自由党主要报刊的销售量达四百万份但一个月后,在罗马的外国人注意到,尽管法西斯报纸依旧无人问津,然而自由党报纸却几乎销声匿迹。
当时,国王若是要求内阁辞职或是如他几次曾要挟过的那样真的退位,法西斯党也难以支撑下去。军队、贵族以及高级行政机构的官员肯定会听从国王的一切命令克罗斯和其他自由党员后来批评国王维托利奥·伊曼纽尔态度消极,不过他们自己对法西斯主义也谈不上有什么反对之举由于没有议会的决定,国王若要反对法西斯党当政就非得再次违反宪法不可也许他这样做可以得到谅解,因为他认为自由党只是利用他做他们不敢做的事。可是,在所有的政党中,国王最青睐的是法西斯党。他对人说,“从来没有一位首相打起交道来像墨索里尼先生这样使人满意”他非常欣赏墨索里尼对君主制所表现出来的尊敬态度,赞扬他有主见,陈述意见简明扼要,既非令人生厌的说教,又不咄咄逼人伊曼纽尔和其他许多人一样错误地估计了形势,也许仍希望法西斯党将最终回到依法治国的道路上来。
1月3日,墨索里尼摆出应战的姿态,让反对派按宪法规定对他进行弹劾,但这不过是讲讲而已。当有人提出举行信任投票时时,他马上提议休会,使表决无法进行。没有报纸,没有议会,反对派也无可奈何墨索里尼知道,连一些比较著名的法西斯党员也批评他不依宪法行事,但如他所预见的那样,在此关键时刻,许多立场不坚定、随波逐流的自由党员又纷纷重新加入了他的阵营,因为他们看到墨索里尼胜券在手。萨朗德拉派的多数成员在12月份曾同意脱离墨索里尼政府,但1月份就变了主意,拒绝跟随萨朗德拉参加反对派。五、六名前自由党焦利蒂和尼蒂内阁成员也效仿倒向政府。哲学家焦旺尼·杰特勒对墨索里尼1月3日的讲话大肆赞扬,声称墨索里尼是真正的自由主义传统的代表者。1月6日,有些胆大的自由党员又提出举行信任投票,反对有人企图把意大利退回到专制的中世纪,但只有三十七名议员响应,其中包括老资格的政治家焦利蒂、萨朗德拉和奥兰多可他们在一片嘲弄讥笑声中简直无法讲话,因为正是由于他们早先替墨索里尼大唱赞歌才养虎贻患,使法西斯党的阴谋能够得逞。
与此同时,社会党议员依然拒绝出席会议,这种无效的抑制只能加速墨索里尼独裁的进程。一位评论家指出,当时需要的不是弃权,而是再出现一个胆大的马太奥蒂,敢于公开与墨索里尼政权抗衡,为数不多的共产党议员回到议会指控墨索里尼靠恐怖主义手段掌权他们说,墨索里尼只有使用棍棒和蓖麻油才能强迫别人与他意见一致他本人也必然已看到这一点,否则,他就不会感到有压制言论自由之必要当一名共产党议员试图象马太奥蒂那样在议会宣读墨索里尼与谋杀案有牵连的某些证据时,他当场遭到袭击,不准他再讲下去。
墨索里尼在回答批评者时嘲笑他们仅仅是口头上的反对派他指出,全国没有任何叛乱的迹象,这说明他的政府是唯一可以信赖的政府为了表示他根本不把立法机构放在眼里,他向议会提交了一大批法令,高达二千三百六十六项,要求议员不加讨论就得批准。
2月,法里纳契被委任为法西斯党委书记,这是向反对派施加压力的又一举措。此人在地方“头领”中最有势力,是个野心勃勃、专事报复的前社会党员甚至在马太奥蒂被害以后的困难日子里,当别的法西斯党徒信心不足之际,他仍坚持狂热的激进主义一套。如今,他在政治上坐上了第二把交椅。墨索里尼给他下达的命令是:“我们已经取得了一场战斗的胜利,现在必须争取整个战争的胜利”。新上任的法西斯党委书记认为墨索里尼此话的弦外之意就是:为了威吓持怀疑态度和摇摆不定的分子,必须实行不妥协政策,强调盲目服从和更多地使用暴力。党内一切持不同政见者,不论是温和派还是激进派,都得受到法律制裁或从党内清除。这不仅适用于那些敢于在12月份以叛乱相威胁反对墨索里尼的警卫队军官,对前自由党员和国家主义党员中蓄意将法西斯主义运动转而为保守派和资产阶级服务的人也同样适用。据法里纳契说,要求“正常化”的分子早在1922年10月就应该被处决既然以前没有这样做,所以现在要建立死刑刑律加以弥补,因为“使神圣有效的法西斯非法主义合法化”十分重要,以往经验证明这种非法主义极富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