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暴力问题上,原告向他提出一个问题:非国大是否认为政府对非国大毫不迟疑地诉诸武力?他说是的。“但是就我们而言,我们已经采取措施,保证暴力不会首先来自我们方面”。假如非国大的力量增加怎么办?政府采取暴力的可能性是否也会增加?“是的,我们体会到,政府为了恐吓非洲人停止反对它所奉行的反动政策,会毫不迟疑地屠杀数以百计的非洲人。”
曼德拉在力挫原告锐气的时候,他胸有成竹地感到自己是“法庭的官员”。
他的演说词《自由之路无坦途》受到详细的询问。比如,有一句提到在非洲其它地区“爆发革命”。这是指什么?他回答说,“为实现民主变革而进行的严肃的政治斗争,强有力的斗争。”
原告不时提出的一个问题就是非国大在文件里提到其他国家的斗争时,并不对他们使用暴力进行谴责。曼德拉解释说:“让我们看看肯尼亚吧!我们知道那里发生了一场殖民主义战争。我们谴责这场战争,认为英国是侵略者。我们从来没听说过基库尤人侵略英国,没有听说他们在英国轰炸城市,掠夺土地,摧毁政治组织,使成千上万的人家破人亡。而这恰恰是英国人在肯尼亚的行为。我们关心的是,英国人必须撤出肯尼亚,我们不关心基库尤人使用什么方法。”
“这些方法与问题不相干吗”原告问道。
“对我们来说毫不相干。”曼德拉回答说,“在南非我们使用非暴力,对于他们采取什么方法,应当由他们决定,这与我们无关。”
“那么,一党制政体呢?”一位法官问道。
“这不是体制问题,而是民主问题。”曼德拉回答说,“如果一党制能够充分实现民主,我将非常仔细地考虑一党制建议。但如果多党制能够充分实现民主,我也会仔细地研究多党制建议。我们这个国家现在实行的是多党制,但是就非欧洲人而言,这是迄今为止最邪恶的专制主义。”
“你是否被无阶级社会的思想所吸引?”
“是的,阁下,的确如此。”他回答说,“我认为许多罪恶皆源于阶级存在,一个阶级剥削另一个阶级。但是……非国大在这个问题上还没有任何成形或任何形式的政策。”
仅有一次,曼德拉勃然大怒。审判长就普选权的意义提问:实现普选难道不危险吗?曼德拉回答说,人人都应该享有投票权。审判长又问,但“无知的人”参政,这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不会“象孩子一样”受竞选领导人的影响吗?
“不会的,”曼德拉大声回答说,“假如有一个人在某一选区参加竞选,他起草一份宣言,宣布其竞选纲领如下:在农村,他将反对对牲畜数量的限制。在听取这个人的政策介绍后,你必然会根据自己的利益,决定是否投候选人一票。这与一个人的文化程度毫不相干。”
“如果他只顾自己的利益怎么办?”法官问。
“不会。”曼德拉说,“说句实在的话,一个人只有找到能表明他观点的人,才会投票选举这个人。”
被告辩护律师西德尼·肯特里基问曼德拉,他的父亲没有受过正式教育,将如何行使投票权?曼德拉说,如果让他投票,他有能力和理智,会尽职尽责地投票。
被告律师继续提问,为什么他早期敌视共产党人,想把他们开除出非国大,而在1950年又与他们进行合作?是不是他们看上去能够信守非国大的政策?“是的,”曼德拉回答说。
“你成为共产主义者了吗?”
“嗯,”他说,“我真不知道我是否成了共产主义者。如果你说的共产主义者是指共产党员,信仰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和斯大林的理论,严格遵守党的纪律,那么我不是共产主义者。”他说他读过马克思的著作,并清楚地记得在苏联没有种族歧视,它在非洲也没有殖民地,其工业和科学事业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他还说他被社会主义深深吸引,但对此却没有深入的研究。
被告律师就帝国主义的问题提问,曼德拉说:“根据我的亲身经历,今天帝国主义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它在世界上征服掠夺,胡作非为,使千百万人陷入苦难的深渊。这就是问题的核心所在。我们想知道我们是否应当支持和维护这个带来了深重灾难的体制。
8月9日,曼德拉结束了在法庭上的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