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军进至界桥附近。战幕拉开后,麴义率八百先登兵居前,公孙瓒欲消灭这支先锋小部队,遂下令本部骑兵以“白马义从”为先导,对袁军步列实施“陷阵”式冲击和踩踏。
“白马义从”一边冲锋一边在马上引弓射箭,但不管怎样箭如雨下,先登兵始终镇静地俯伏于盾牌下,一动不动,待到敌骑冲至相距仅几十步远的地方时,他们才突然一跃而起,在步骑踩踏所扬起的尘埃中大喊冲杀。
骑兵主要依靠马匹奔驰的冲击力来对敌人进行杀伤,一旦没有了助跑速度和相应空间,在对阵步兵时便很难谈得上优势,甚至不得不下马步战。在先登兵出敌不意,挫败其锋的时候,事先埋伏于他们背后的一千强弩兵,又给予了“白马义从”以致命一击。
所谓弩,就是安有臂的弓,发射时,一扣板机,箭即射出。弩比弓的杀伤力更强,命中率也更高,但使用要求则相对较低,军中要培养一个优秀射手,往往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但要想在短时间内训练出一个出色的强弩兵,却没有那么困难。
强弩兵的缺点是必须有短兵对其进行保护,而且要分批开弩,以保证连续性齐射,只要解决这两个问题,强弩兵便能对骑兵进行有效抑制。在先登兵的掩护和助攻下,强弩兵千弩齐发,所中必倒,不一会儿,看似锐不可当的“白马义从”便迅速垮了下去。
“白马义从”一垮,公孙瓒全军即溃,被迫逃回幽州。经此一败,公孙瓒这位曾经的骑兵之王便开始走向衰弱,不复往日神气。
界桥大战和之前曹操的寿张大战类似,都是步兵与骑兵对决的经典战例。先登兵不但有黄巾兵那样强悍善战,而且队列更密集,纪律更严格,这是袁军能够打败公孙军的关键所在,它也再次说明,战场之上,步、骑兵对阵,并不是必然都能压倒对方,一切仍取决于到底谁更技高一筹。
在界桥大战进行的过程中,曹操作为助战一方,并没有直接参与,但想来曹操的心情是很复杂的,他固然会庆幸于本集团取胜,可为自己减轻压力,但也一定会对曹军战斗力的突飞猛进和强大,感到暗暗心惊。
是的,自击降青州黄巾以来,曹军实力的确已有了很大扩充,然而一对比就知道,还远没有能够达到与袁军直接抗衡的程度,而且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面对其它共同的敌对势力,曹操也必须继续和袁绍结成牢不可破的联盟,一南一北,背靠背地抵御外敌,如此才能使自己不致倾覆,这应该是曹操从观战中得到的一个重要启示。
公元193年春,曹操将军队主力屯驻于甄城,州治也同时由昌邑改为甄城。昌邑位于兖州中心地带,甄城则处于兖州北境,濒临黄河南岸,地理位置虽然相对偏远,但临近河北,更容易与袁绍相互支援。
不打不知道
当时的州郡大小极不相等,曹操的兖州包括今豫东和鲁西南平原,方圆千里,地域已可称辽阔,但相比之下,还只是小州,袁绍的冀州要包括现在的好几省,那才能算是大州。
位于南方的荆州包括今湖南、湖北两省和河南的西南部,也是大州,其属地南阳郡领三十七县,为天下第一大郡。南阳被袁术所控,后来荆州刺史刘表将治所从今湖南境内迁徙至湖北的襄阳,和袁术形成了相逼之势。
孙坚原为荆州长沙国太守,后北上参加讨卓,屯扎于河南境内,成了一个没有地盘的人。袁术见他很能打仗,便表荐他为豫州刺史,和孙坚相互联合,要夺刘表的地盘。
孙坚一马当先,对刘表发起进攻,连连取胜,将襄阳也围困起来。可惜孙坚过于大意,单马独出,结果被刘表的军士用暗箭射死了。
孙坚军群龙无首,已无战意,刘表乘势从襄阳出发,进逼南阳。如此一来,袁术向南面发展的计划就被堵住了,他若是坐着不动便罢,若是要继续扩大地盘,就只能向北发展。
兖州处于南阳和冀州之间,从两大集团整体的攻防态势出发,可以看成是曹操在为袁绍把守着南大门,袁术欲北上乃至进入河北,势必要首先占领兖州。
此时的曹操虽已露出峥嵘,成为关东群雄中新的独角兽,然而打的主要都是黑山军、黄巾军这些起义军,与其它诸侯之间尚未有过大的交手,袁术自认为是与袁绍不相上下的大鳄,便决定在曹操身上试试运气。
袁术引军北入陈留郡,在他进至陈留后,曾被曹操打败的一部分黑山军余部以及于夫罗的南匈奴残兵,见其势盛,便都前来依附。尽管依附者都已是残兵败将,但对于袁军而言,也已算是一个不小的整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