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熊希龄(1867—1937):字秉三,湖南凤凰人。1892年壬辰科进士。1898年8月赴京参加变法活动,奏请在湖南办学会,创《湘报》。1905年7月,随五大臣出洋考察宪政。1911年任东三省屯垦局会办及奉天造印厂总办。武昌起义后,任江苏财政司司长,并与张謇组织统一党,任理事。次年任北京政府财政总长。19132年7月至1914年2月任国务总理。1917年后,主要从事水利、赈灾等事业。
【29】孙宝琦(1867—1931):字慕韩,浙江杭县(今属馀杭)人。以父荫任户部主事,后为聂士成邀,办开平武备学堂。1900年,随光绪帝至西安避难,内值军机处。旋出使法国、德国。1911年任山东巡抚。1913年9月,任外交总长。1914年2月,兼代国务总理。1924年再任内阁总理。
【30】梁士诒(1869—1933):字翼夫,广东三水人。1894年甲午科进士,授翰林院编修。1903年任北洋编书局总办。1907年任铁路总局局长。1911年武昌起义后,任邮传部副大臣,署理大臣。次年任袁世凯总统府秘书长。1915年请愿实行帝制。1916年7月被列名祸首,避走香港。1921年12月,任北京政府国务总理。1928再被国民政府通缉,旋往香港。
【31】唐质夫(1880—1964):字在礼,上海人。一作字“执”夫,名在礼。1901年留学日本士官学校。回国后任库伦兵库筹备处总办。1912年后任总理机要处长等。1951年,任上海文史馆馆员。
四、袁世凯称帝过程中我的处境与观感
民国三年(1914年)修改约法以后,袁世凯事实上已成为终身总统,且继承人亦由他自己提出,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称帝的必要。就当时的蛛丝马迹观之,促成袁世凯称帝的,有五种人:一为袁氏长子克定【1】,意在获立太子,膺承大统。一为清朝的旧僚,意在尔公尔侯,谋求子孙荣爵。一为满清的亲臣,意在促袁失败,以作复清之地步。一为副总统黎元洪之羽翼,意在陷袁不义,冀黎得以继任总统。一为日、英、俄三国,意在促中国于分崩离析,永陷贫弱落后之境地,以保持其在中国之利益与东亚之霸权及瓜分中国的阴谋。当时见他的有关的这些人,都是以劝进帝制的话包围他,我曾对有些熟朋友说:“你们是要将大总统促居炉火。”可以说怂恿帝制的人,很少是主张关系,大多数是为富贵利禄所驱,或者是另有别图。其中最足使袁动心的因素,是日本强力主张改行帝制。这多少因素将袁毁了,但说到底,总不能不怨袁认识不够,判断不够。
至袁氏帝制失败之主因,一则是违背了时代的潮流,激起愤怒的民气;一则是他的亲信诸老“怏怏非少主臣”,谁亦不愿再做袁克定的臣属。
袁氏帝制运动期间,全国起义省份除山西之外均已消灭,山西成了旧军的眼中钉,报告袁氏山西必反,威吓之函电日有数起,劝导之来人联袂不绝。最后袁氏特派他的一个侄子常川【2】驻晋,监视我的行动,及至帝制失败,始由太原离去。此人酷嗜赌博,日夜打牌,一反袁氏指赌博为“牧猪奴戏”之谕示。我曾打算令警察将其查扣送京,谷如墉、刘笃敬【3】等几位乡老力劝我投鼠应该忌器,方始作罢。
在这一段时期中,全国民军势力均被袁氏摧毁,为什么我未能罢黜呢?就我的了解:第一、当他的帝制运动开始的前夕,我的部队已被裁编至一个旅和两个独立团,全部不到七千人,而他的心腹巡按使金永的警备队已有十一个营,其力量足堪与我抗衡。第二、山西在他北洋军队四面包围之中,与东南沿海各省不同,不可能对他作恶意的反抗,只好善意劝告。第三、对我不罢黜,尚可以作一个保全民军省份的幌子,使不深知内情的人还认为他有兼容并蓄的度量。第四、使我的革命同志对我发生误解,以为我已放弃了革命的立场。在这种情况下,反对无益,徒足招损,故我始终一本中山先生所示以保持北方革命据点为重的原则,对袁氏虚于委蛇。四年九月,奉天上将军段芝贵领衔致袁请速正帝位的电文中,列有我的名字,我未表反对;十二月袁封爵的命令,封我为一等侯,我亦未曾辞爵。
帝制运动最热闹的时候是民国四年(1915年)的后半年。八月古德诺【4】的《民主不适于中国论》在《亚细亚报》发表后,杨度【5】、孙毓筠【6】、严复【7】、刘师培【8】、李燮和【9】、胡瑛【10】等所谓六君子,即组成筹安会,大为鼓吹君主立宪,此为帝制运动的正式开始。杨度是个反对满清的人,他在日本时曾有两句名诗:“仗剑西望泪滂沱,胡运炎炎可奈何!”但他是一向主张君主立宪的。远在筹安会成立之前三月,他就撰有《君宪救国论》。刘师培是个左倾学者,他参于筹安会,并非主动。他有一次曾到山西,但始终未劝我赞成帝制,因他与我的警务处长南桂馨私交甚笃,经南介绍,我对他谈话较为恳切。我曾告诉他说:“今日大势所趋,世界各国均向民主途经转变,中国民主力量虽尚在萌芽时期,但亦是日长一日。诸君子出谋筹安,固有苦衷,然逆势亦当顾虑。”他对我这话未表赞成,亦未表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