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发表上述讲话后,国民党组织机构和舆论工具,大造声势,使“老大当退者”不得不退。一个月内,“台湾省政府”即有2000余名官员办理了退休。9月,马超俊等五名元老“响应号召,依例自退”。1970年1月,“行政院”通过《政务员退休金增与办法》,提高退休人员待遇,同时大量增设“总统府资政”、“国策顾问”、“战略顾问”以及中央评议委员等虚职。“行政院”、“台湾省政府”及各部会、厅局也都依法炮制,纷纷在本机关设立“顾问”以酬庸“退位让贤”的老长官。这样搞了几年之后,国民党内基本形成了“限龄退休”制度,官员到龄之后,一般都能识相地提交退休报告,任凭当局接受或“慰留”。能获“慰留”的多是蒋氏父子的心腹亲信或专门技术人员,有其“不可替代性”。如长期主持“调查局”工作的沈之岳,退下来后被聘为“国策顾问”,每天仍要到“总统府”上班,负责为蒋经国整理各条渠道上来的情报。又如曾任“司法局长”的汪道渊,竟能从“国策顾问”的位置上复出,先后担任“国家安全会议秘书长”、“国防部长”、“司法院副院长”。但是,此类例子毕竟十分罕见,绝大多数高级官员得到的答复都是“准乞骸骨”。他们中有些转到“公营”企业中任挂名的董事长或理事、监事;有些转入私营企业经商;还有些改行从事文化出版事业;多数则在家养老。
在这次人事整顿中,军队系统是执行最为顺利的一个部门。这是因为当年蒋氏父子在整军建军运动中已确立了“任期制度”和“退除役制度”。相对而言,党政系统退休制度的贯彻,要复杂得多、艰难得多。当时,真正能实现新陈代谢的仅是部会以下单位,而掌握决策权力的中枢,仍牢牢掌握在元老们手中。究其原因,还要在蒋介石自己身上找答案。他在迟暮之年,虽已很少过问政务,但毕竟仍霸着“总统”、“总裁”的名分不肯撒手。有这么个榜样在此,国民党的核心领导成员——“中央委员会”的常委们,也依样画葫芦。如黄少谷、袁守谦、谷正纲、沈昌焕等“党国大老”,都是几十年如一日,坚守岗位,雷打不动。这样,在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中,虽然隔几年总会出现几张新面孔,但真正有发言权的,大多是党国大老。年龄没有七十岁是很难取得发言地位,权位不高的也没胆在党主席面前放言高论。这种情况,蒋介石至死未能改变,蒋经国在父亲死后执政十二年,也始终未能克服这一领导核心老年化的弊病。
蒋介石在硬性贯彻退休制度的同时,并要求各级组织加强对新人的培养和引荐。
1963年11月12日,国民党召开“九大”,蒋介石发表《我们复国的精神志节和建国的目标方略》,称:“中兴以人才为本,以故我们战斗的、建设的准备,尤当以人才的储备工作最为要图;而人才又当以青年为前提,为先务。大家知道,不仅今天科学需要青年的智慧,生产需要青年的才能,经济、军事、社会、政治……各方面,在在都需要青年来共同努力,以促致其发展与进步。今天复国的力量在此,今天复国的人才亦复在此……大家知道,我们党是属于青年的,青年是属于党的,党固然应该激发同志,以责任义务为出发点,而不以私见私欲为出发点;但是党的先进同志,尤其是中央委员、评议委员,则应该以爱护青年、识别才俊为己任,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务须多吸引裁成,为党造成一个继继绳绳、人才辈出的团体。”[32]
1964年7月6日,蒋介石又在第九次党务会议上再次重申起用青年才俊的主张:“关于健全党的基本组织,引用青年干部一节,我在九全大会中,就曾郑重指出:我们不仅要加强党的行动领导,更要强化基层的组织活动;尤其特别强调:组织有责任为党发现人才、培植人才,也有责任奖进青年、鼓舞青年;青年要向党的革命领导旗帜集中,党尤其要负责为青年才俊开路,这是本党一贯的政策,亦是一般干部共同的责任。”[33]
11月28日,蒋介石第三次发表有关引进新人的讲话:“我在九全大会中,曾经强调‘中兴以人才为本’,并明确指出‘组织要为党发现人才’‘党要为青年开路’,这一认识,可以说是党新生再造的首要条件;因为没有人才的继起,就不可能有党的新生再造。”[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