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们也想找刘志丹,我们那时有四十多条枪,六七十个人,大部分是徒手,多半是大刀、长矛。他们动员我们去找大部队,我们也愿意一块联合行动。于是,把自来得枪还给了高岗,把我们先锋队编成两个中队,他们十九个人编成一个中队,共三个中队,高岗随先锋队司令部一起行动,并任先锋队总指挥。
我们大队从临镇以南往下,赶了几天,高双成派两个营又追我们,我们决定经南泥湾、延安南三十铺、高桥川绕过安条岭到保安瓦子川再到合水太白去盘克塬找刘志丹。因我的枪伤未愈,决定留在延安县城南三十华里的三十铺红市沟养伤。红市沟老乡均是横山下来的移民,很好,高岗认识。于是,高岗和先锋队参谋长带队向盘克塬方向去了。
高岗带部队经过延安县城南川三十五华里的马步踏河,翻越杜甫川到达延安西川的高桥镇,一路上打击地主民团,没收地主粮食,抓土豪劣绅,筹经费,开仓放粮,并缴获十来条枪和八十多匹骡马,平均每人一匹马。刘志丹想成立骑兵,高岗就准备带马回去。这时,敌人在延安的驻军二五六旅得知了我军行动,即派一个营追了上来。保安县民团也集中一百五十余人,在安条岭布设了埋伏。当部队进到安条岭的深腰,山岭上的敌民团首先开枪,正好打在后卫部队。马怕枪,往后便跑,冲散了尾随之敌,部队乘机躲进树林隐蔽撤退。高岗听到枪声后,放弃指挥,一人向右侧逃脱了。(5)
能如此详细地叙述高岗临镇战斗后情况的人,看来只有高朗亭了。从高朗亭的叙述中又不难看出,高岗在临镇失守后,既没有投降,也没有消极逃避,而是收拾残部,继续在战斗中寻找大部队。虽然高岗在安条岭战斗中又一次“逃脱”了,但在后来的叙述中读者们还会看到,在当年那种革命力量弱小、战斗异常复杂惨烈的环境下,部队被打散、领导人频繁更换,是非常普遍的事情。
1981年6月3日,同样参加了西北根据地创建的王世泰说了这样一番深有感触的话:
我到陕甘游击队的那一年,一连撤过四个总指挥。开始,撤了谢子长,刘志丹当总指挥,撤了刘志丹后,阎红彦当总指挥,撤了阎红彦后,总指挥又是老谢。那时,谁当总指挥,打胜仗都不说,但打一次败仗,就被撤下来了。这反映了那个时期的领导水平,实际也是时代条件问题。(6)
4 西安脱险
安条岭战斗失利后,部队被打散,高岗腿部负伤,只身一人拄着一根树棍来到一家姓张的老乡家里,之后又转到华池地区哥老会龙头大爷郑德胜处躲避养伤。后又辗转数日,于1932年6月底回到了陕甘游击队。
由于高岗对临镇战斗的失利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游击队队委会决定给予高岗撤销党内职务的处分。
这是高岗的第一次被撤职,而此时的陕甘游击队,也正处于连续失败的艰苦时期。
临镇战斗后,陕甘游击队转入韩城县境,打算在韩城一带建立革命根据地。
韩城位于关中和陕北之间,是进出潼关的要道,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就战略选择而言,落脚此地建立根据地并非上策,因为敌人绝不容许在此战略要地形成革命根据地,必然疯狂地进行“围剿”。果然,6月下旬,敌人派出重兵,向游击队据守的禹山、香山阵地发起了进攻。虽然游击队在刘志丹的率领下顽强奋战,但终因寡不敌众,损失过半,被迫放弃阵地,退入桥山。游击队在转移途中又遭敌人拦截,部队被打散,及至退到正宁县梁家堡时,全队只剩下200余人。
此时部队士气低落,思想混乱,领导之间也产生了严重分歧。有的主张南下三原,坚持渭北根据地;有的主张北入桥山,建立陕甘边根据地。6月底,部队在梁家堡召开会议。会上经过激烈争论,大多数人主张就地坚持,以正宁为中心,依托桥山,创建陕甘边革命根据地。这次会议还对游击队的领导机构进行了改选,选举阎红彦为总指挥,并决定全军编为两个大队,一个骑兵队。第一大队队长高山保,政委黄子文;第二大队队长兼政委刘志丹,副大队长吴岱峰,骑兵队队长强龙光。
高岗正是在梁家堡会议后回到部队的。高岗归队不久,即被调回西安中共陕西省委,从事兵运工作。
1932年冬,从鄂豫皖苏区转移出来的红四方面军进入陕南。高岗奉命来到陕南,与红四方面军进入陕南的部队进行了联络,并协助中共陕南特委,在红四方面军的帮助下,将陕南游击队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九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