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街10号没有几张英国伟人的油画像,对此玛格丽特同样干脆地作了补救。她及时找到了纳尔逊和威灵顿的肖像原作,取代挂在墙上的那些复制品。她还想在这里摆设一些英国科学家的胸像,如约瑟夫·普里斯特利(氧的发现者),汉弗莱·戴维爵士(矿工安全灯的发明者),以及迈克尔·法拉第(电磁的发现者)等,这些也都及时运送来了。当玛格丽特得知英国驻巴黎使馆有三幅透纳的作品,而唐宁街却连一幅都没有时,她当即决定非借用这三幅画不可。此后,她最欣赏的《骑马涉水的人们》高悬在二楼一间会客室的壁炉上方,对陈设玛格丽特也作了重新布置,不再使用罗可可式的台桌了,而更多地代之以从维多利亚及阿尔伯特博物馆借来的、经过精选的纯英国式珍品。
楼上一层也有家具,玛格丽特用自己带来的一些装饰品来加以点缀,如绘画和灯具等,使之更富个性。起初,她只和丹尼斯搬来住。有一间房子名义上给卡罗尔的,而实际上却用来堆放旧物和做贮藏室,因为她去澳大利亚了。马克也有一间,他不时来住住,但在他母亲第一届任期开始时他主要是住在弗勒德街。可是,以后随着北爱尔兰局势逐渐恶化,马克慢慢得知,自己的名字在爱尔兰共和军的黑名单上是放在前列的,因而玛格丽特认为把他留在唐宁街10号自己的身边更方便、更放心——对这位纳税人来说也能省点开销。
她对一位朋友说,“如果他住在我这里,首先,他更安全了,其次,这只需花一份保险费。”她进而又谈到,马克在弗勒德街和他的朋友们住了几个星期后,她顺道去那里时感到恶心。她说:“要知道,我无法不卷起袖子,动手打扫打扫了。”
并非每天她都在为安全而心惊胆战,但她清楚地知道,“那决不会临头”的想法是愚蠢的,尤其是艾雷·尼夫被刺遇难后就更是如此。她很可能有同样的遭遇;而她为自己的一双儿女的安全牵肠挂肚远甚于自己。她嘱咐道,“你走的路线要常常变化,开车前检查一下车底,不要把警察的话当耳旁风,这是在谈正经事,要留心。”
但是,恐怖主义并吓不倒她。她在大街上漫步的时候坚信法律、秩序和自由,尽管在很多场合她的内心是极度紧张的,但她挺着,决不流露出来。北爱尔兰变得更加杀气腾腾了:1978年8月,女王的亲戚、79岁高龄的蒙巴顿勋爵,在皇室大家都亲昵地唤他作“迪基大叔”,在爱尔兰共和国度假外出垂钓时被炸致死。他的遇难使全国震惊和愤怒,并使爱尔兰共和军的暴行又有了新的发展。同一天,18名英国士兵,包括女王私人的苏格兰高地联队司令,在唐恩郡被自边境另一侧引爆的地雷炸死。
被激怒的反爱尔兰自治者开始要求汉弗莱·阿特金斯引咎辞职,此人系玛格丽特委任的北爱尔兰事务大臣,并且坚持要对爱尔兰共和国加以经济制裁,以迫使他们保证边界安全。在这种誓不两立的气氛中,玛格丽特出人意外地飞往贝尔法斯特;并露面巡视边界克罗斯马格林的驻军。玛格丽特与爱尔兰总理杰克·林奇进行了磋商,结果是,在蒙巴顿勋爵的葬礼后,爱尔兰共和国明确同意合作以保证边界安全。
在唐宁街10号的套房里玛格丽特没有全日制的工作人员,她能支使的只有两位朝来暮去的妇女:莫斯夫人,她在弗勒德街时就已为她服务,现在每天早上8点必到;还有埃德温娜,她每周来几个小时干点活儿。在套房里准备饭食,要么她亲自下厨,要么请她的秘书乔伊·罗比莉娅德帮忙,自从卡罗尔1981年底回国,她偶尔也干得挺来劲;但丹尼斯对烹调术则是一窍不通,而马克能做出硕大无朋的三明治,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冰箱里的玩意儿一股脑儿往中间塞,再没有别的花样了。
在套房里几乎很少有人在此进餐。倘若玛格丽特和丹尼斯不是双双外出去进餐的话,那丹尼斯则常常参加工作宴会,而玛格丽特要么在下院的餐室打发一餐——高明的首相一般都这样,要么干脆就不吃。她对自己的体重控制得很严。假如顿顿丰盛,她就索性跳过一餐。早餐是一杯咖啡,一杯橙汁,冬天再加一片维生素C。只有在契克斯的时候,她才在早餐上什么都吃,在那儿,她会津津有味地吃上个葡萄柚,若干吐司和果酱,这都是特意为她备下的。
她有许多特别喜爱的东西,其一是巧克力。人们知道她不止一次在晚宴后带上一盒伊丽莎白·肖薄荷糖退席,并且一颗不剩全部报销,边吃边翻阅她那首相的“文件匣”。迄今,每当有一盒巧克力时她会说,“别打开,我会吃掉它们的。把它们拿开。”她以前在吃饭后总是喜欢吃上一片巧克力饼干加上她的咖啡,她和自己的前任秘书黛·鲍威尔都有这个逗人食欲的癖好。那时,进食是她俩一天中几件最叫人兴奋的事情之一。玛格丽特和黛安娜还相约,从她不再担任首相之时起,去尝通心面制的乳酪,她们以前在下院餐厅曾一块儿吃过,还有杏果馅饼和牛奶蛋冻,她俩也曾在一家饮食店享受过这些美味。以前,她们在一起时常常这样相约去开开心。然而,这位首相记得去年在唐宁街为她的代理人罗伊·兰斯顿举办了一个退休聚会,黛安娜应邀参加了,当玛格丽特相隔数年第一次看见她时,她说,“我知道,我们将会一道去吃通心面制乳酪、杏果馅饼和牛奶蛋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