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令玛格丽特感到头痛,她无论怎样与车间里的男人们打交道,都做不好。她的两个女伙伴却很能应付:“嘿,查利,这样试试如何,我看这样做可能行?”并挤眉弄眼做些鬼脸,而玛格丽特常常一本正经地站在男工人面前,用纯正的口音说道:“某某先生,你是否介意这样干?”可得到的反应常常是嘲讽,玛格丽特为此还得了个外号叫“女公爵”,在该公司的三年,这个外号始终跟着她。
她还有一个外号“玛格丽特大婶”,这反映了她智力年龄的早熟和对同事的态度,而不是她在工作上有缺点。玛格丽特又成了别人眼里的怪人,像在中学和大学一样,很令人别扭。那两位姑娘合住一个房间:玛格丽特不能理解别人为什么要那样做,她寄宿在可切斯特一处高级住宅里,房主是位寡妇,每天为玛格丽特做早饭和午饭。圣诞节,那两位姑娘披着长发去参加工厂的晚会,她们喝着酒,看上去相当自如。玛格丽特身穿长礼服,象一个贱民坐在那儿,浑身不自在。因此,人们认为她在与人交往上很高傲,城府很深。可是他们根本不了解她的父亲是一个店主,曾当过市长,也不知道她的背景是什么,甚至不知道她来自于格兰瑟姆,因为她从不向别人提起她的身世。她只谈论政治,对周围人对她的看法毫不介意,她一点也没有幽默感。人们又一次取笑她,而她又一次没有察觉出别人的恶意。她陈述自己的政治观点时认真执着,使人听得聚精会神。她不想去研究别人的思想,从不问他们的这样说的动机,并且从不承认他们的想法无论怎么说和她的有什么不一样——进一步说与保守党的观点是一致的,这也就是保守党观点的长处。
她持之不懈地专心于政治,全部精力都用在可切斯特她的新基地上。她积极地参预地方保守党协会的活动,那里有一个“39—45岁小组”,讨论从战争中退役的男女军人的事务。周末玛格丽特大都是乘火车去伦敦或者更远一点的地方出席保守党的集会或者其他会议,辩论小组、群众大会、讨论会和政治聚会。她往往和牛津大学保守党协会的老朋友在那里会面,现在他们和她一样是牛津大学毕业生协会的成员,在周末,她特别盼望见到的是爱德华·坦迪·鲍艾勒爵士,玛格丽特常常提起他,并且非常敬重他。
显然,去过周末,玛格丽特一头扎在政治里,比她在BX公司里进行聚合物或赛珞璐实验要愉快得多,尽管公司业务蒸蒸日上。星期五下午,她急匆匆地离开公司,身穿一套漂亮的黑制服,头上戴一顶由可切斯特小制帽商特做的老式小帽,脚头是一双“迷你鼠”高跟鞋,手上挎着一个提包,看上去有45岁,活脱脱是那个工人们所戏称的“玛格丽特大婶”或“女公爵”。对可切斯特的同事们来说,玛格丽特看上去或许滑稽古怪,然而她奋斗的目标明确,因此她我行我素,对周围人的举动无动于衷。
玛格丽特不在乎作为年轻妇女的规范举止应是什么,她和其他姑娘们的惟一共性就是关心自己的外表。她有一张白净的脸,在中学阶段她的朋友们由于青春期的缘故,脸上爆发得像维苏威的火山坑,为治这些疙瘩她费了不少力,并且常为她突出的下巴而悲哀。她为自己的腿太粗而发愁,也和别人一样,她谙知自己适宜用海伦娜·罗宾斯坦化妆品,并在服饰上下一番功夫。她总是穿一个式样的衣服,颜色也极为单调,她并不想在衣着上搞什么花样。她始终穿裙子,因腿粗而不敢穿裤子。她很爱护衣服,衣服一直干净挺括。玛格丽特一生中有许多变化,但是她对自己仪表的自豪感一直没有变。
在BX公司玛格丽特干得很出色,部主任斯坦雷·布什所说,他那一年录用的妇女水平很高。而他心里非常明白,在研究开发部的三位妇女中,玛格丽特工作最不用心,三年后当玛格丽特提出辞呈时,他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他意识到她惟一真正关心的是政治。”
大家为玛格丽特的执着所感动,她利用工作得来的钱作为参加政治活动的旅费,一九四八年秋季她以牛津大学毕业生协会代表身份参加在兰都诺召开的保守党年会。她坚持不懈的耕耘有了收获。玛格丽特本人曾讲过一个故事,那一次她遇见了牛津时的朋友约翰·格兰特,他是布莱克威尔书店的主任。他们在大会厅里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达德福特协会主席约翰·米勒坐在格兰特另一边。格兰特问米勒他们的候选人是谁,主席回答道:“我们还没有,但我要考虑选一位。”这时约翰·格兰特说:“你愿意考虑一位妇女吗?”他转过身建议玛格丽特申请做该区的候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