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首侍从卫队中三个高个的小伙子抬着希特勒的尸体,他们既无担架,也无棺柩,连块木板也没有。抬的人和送葬的人都看不到希特勒血迹斑斑的头颅,只看见人们熟悉的那身制服的黑裤子。爱娃·勃劳恩又小又软的尸体很容易抬,她的头、脸和肩都清晰可见。她死态安详。
这伙人从地下室出来,立即进行了快速的葬礼,它是历史上最短的安魂弥撒。而且是给人类造成最大灾难的人的安魂弥撒。
三个党卫队军官把尸体放入一个长长的、临时挖掘的沟里,元首侍卫队军官赫尔莫特和贝尔曼用啤酒桶向尸体上倒了几桶汽油,不过50加仑。后来,他们退了几步,将划着的火柴向沟里投去,想点燃浸透汽油的毯子裹着的尸体。但风太大,没有结果。
终于,经过各种尝试,燃烧的纸捻落到沟里,紧靠两具尸体,骤然喷出蓝色的火焰。
没有任何人的命令,所有在场的人都像一个人一样的在旁肃立,行纳粹式举手礼。没有音乐,没有旗帜,没有字徽,也没有戈培尔的悼词。
虽然戈培尔已根据希特勒的遗嘱,这时已经成了帝国总理。但这只有柏林暗堡里少数人知道,外面人无人得悉,就连当时正在北方石勒益格—荷尔斯太因的帝国总统、海军元帅邓尼茨也不知道。
甘心殉葬追随元首
那天夜间,鲍曼和戈培尔有了一个新的打算。他们决定尝试与苏联人进行谈判。仍待在暗堡里的陆军参谋总长克莱勃斯将军,曾在莫斯科当过助理武官,他被派去进行这项使命。戈培尔和鲍曼特别想要获得的是让他们安全通行,以便他们能够到邓尼茨的新政府那里去担任新职。作为交换条件,他们准备放弃柏林。但是谈判没有成功。朱可夫将军要求暗堡中的人以及在柏林的德国守军全部无条件投降。
5月1日下午三点十五分,戈培尔给邓尼茨打了一个电报,这是暗堡中发出的最后一封无线电报。
“海军元帅邓尼茨绝密昨天下午三点三十分,元首去世了。4月29日的遗嘱任命你为德国总统……已遵照元首的命令,派人将遗嘱给你送去……鲍曼打算今天到你那里去,并将情况报告你。关于向报界和军队宣布此事的时间和方式由你决定。请复电
戈培尔”
五月一日傍晚,玛格达把她的孩子们召集到一间房子里,告诉他们全家很快就要同“元首伯伯”一起离开这里到伯希特斯加登去。然后让他们准备上床睡觉。她给每一个孩子喂了巧克力“以防晕飞机”。这些夹心糖里掺进一种叫做非那丁的安眠药。随后,她领着他们回到各自的床上,很快他们就睡着了。从此,他们再也没有醒来。
现在,戈培尔作为总理觉得他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干的了。他一上任,使命就已经完成。剩下的,米施中士说:
“我认为这一定是在下午七点钟左右……当我起身到总理府花园时,我唯一见到的人就是戈培尔。他现在是德国总理,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想他就是我的新领袖。他单独一个人踱步,口里叼着一支烟,没有平时跟随他的助手。我决定告诉他有关我的一个小问题,征求他的意见。他告诉我,他认为我管理电话室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建议我参加突围:‘劳赫将军的部队仍在夏洛滕堡守着。’他建议我到他们那里去,并祝愿我‘万事如意’。他举止沉着和实事求是,讲话时不紧张。当我同他谈话时,我想他的孩子早已死了,但是他对这件事一句话也没有说。……
戈培尔大概在花园里查看了他打算自杀的地点。米施恰巧碰上了他的高级助手施瓦格曼上尉和司机拉赫慌乱地寻找汽油。因为在前一天同一时间焚烧了希特勒和爱娃·勃劳恩的尸体,此时汽油供应不足。这两个人终于找到了六罐汽油。下午8点15分,戈培尔再次走进上暗堡他妻子的房间,然后他们一起又到下暗堡。当时下暗堡只有孟克将军、施瓦格曼上尉和戈培尔的低级助手奥尔德斯。戈培尔把他亲笔署名的元首照片交给施瓦格曼。他说:“你们这些好心的人至少不必把我们的尸体抬过那一段一段长长的楼梯了。”然后,戈培尔走到作为书室的小房间的衣架前,戴上他的帽子、围巾,穿上军大衣,慢慢地戴上他的小山羊皮手套,使每个手指都套好。然后像一具僵尸,把右胳膊伸给他的妻子。他们没有说话,缓慢而坚定地互相依偎着,朝通向院子的楼梯走去。
戈培尔和玛格达·戈培尔都仔细演习过哈斯教授推荐的手枪加毒药的方法。玛格达走在前面,她咬破了胶囊,慢慢倒在春天松暖的土地上,她胸前别着希特勒本人临死前给她的金色党徽。她的丈夫朝她开了一枪,子弹击中她那披着浅黄色头发的后脑。戈培尔咬破了他的胶囊,紧接着扣动P—38型瓦瑟手枪扳机,子弹打进他的右边太阳穴。元首警卫队的那位军官找来施瓦格曼上尉,他们一起把汽油浇在两具尸体上,点着火,匆匆地进行了火化。早在1923年希特勒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判断一个男子汉有两种方法,一是看他娶什么样的女人,二是看他怎么个死法。”这即为希特勒自己,也为戈培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