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1日,希特勒命令向苏军阵线发动猛攻,这场战斗一直没有进行4月22日上午,他为自己的命令无法贯彻执行而暴跳如雷。眼下总理府一片废墟,谁在这儿工作或假装工作,都只能坐在各部和花园下面无数地下室或地下暗堡里。有一天,戈培尔和瑙曼站在被炸毁的宣传部的剩余的一扇窗前。戈培尔有感而生:“我们所经历的,是本世纪史无先例的历史戏剧,除耶稣受难之外其他世纪也没有类似的情况。”轰轰炮声构成他讲这些话的声音背景,在他绝望的妄想中,耶稣受难圣地和世界的末日组成的差不多是一种亵渎神明的混合体
4月22日,希特勒召集指挥部的人举行最后一次大型形势讨论会。整个会议期间,大家都哑口无言惊恐地听希特勒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地大发脾气,他诅咒敌人的可恶,自己人民的劣根,那些把他撇在柏林等死的人对他的背叛,他整整骂了三个小时。然后,他突然坐下来,这是他最后一次发火。很显然,在这种时刻,希特勒承认了自己的最后失败。当时,戈培尔并没有在场,后来他通过电话宣布了这次会议的决议:
保卫柏林的战斗必须坚持到最后,元首将留在柏林,一切顺其自然。
希特勒平静下来之后,便派凯特尔去增援被困在易北河的温克的第七军团。人们一直期待这支部队能来解柏林之围。可它始终没有到达柏林,甚至一直都没有任何希望达到柏林,然而它却是希特勒从战火硝烟的城市躲入地下暗堡里时唯一的一点希望之火。这天中午,他同意戈培尔和他家人都搬进地下暗堡。
十一、恶贯满盈
1945年4月22日,像希特勒最后那段时间的所有日子一样,在会议室里聚集着前来参加例行的“局势讨论会”的陆、空军将领和海军将领。趁等待元首到来的时候,他们讨论了逃离柏林的问题。但怎样才能说服希特勒?剩下的机会已不多了。前一天,希特勒命令党卫队施坦因纳将军在柏林西北部的装甲军发动反攻但是施坦因纳残剩的兵力不足一万一千人,不到五十辆坦克,其中多半又缺少汽油。而这时,苏联红军的整整一个军团正在向他的阵地运动。
希特勒一到,会议就开始了。希特勒说,战争失败了,他将放弃最高指挥权,派凯特尔和约德尔两人到南方去,指挥抵抗运动,他自己则留下指挥柏林战役,他是不会投降的,因此他将自杀,现在想离开暗堡的任何人都可以走,全体妇女可以飞往伯希特斯加登。
会上是一片惊魂未定、消沉、悲观的气氛。但是戈培尔出现后,与会者的情绪发生了变化。这个善于辞令的戈培尔发表了“激奋人心”的讲话,声称西方大国正在准备……同希特勒政府进行谈判。这条新闻又勾起了某些幻想,也就是说,还必须坚守数日,不让苏军进入柏林中心,如果可能的话,迫使苏军退出市区,退回到奥得河一线去……
陆军元帅凯特尔、约德尔将军和克莱勃斯早已习惯于听戈培尔的空话,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希特勒于是命令把西线的全部军队调来保卫首都,“这是必须做到的。”戈培尔补充了一句。
希特勒还下了一道命令,这是戈培尔长期以来求之不得的命令:由宣传部长在柏林电台宣布,“元首在柏林,而且将同他的部队一起为保卫首都血战到底。”柏林人同其他德国人一样,上一次听到希特勒的声音是在1945年1月30日,那是他最后一次在电台的讲演,但他当时没说他在哪里。因此,这是柏林人第一次听说希特勒同他们在一起。戈培尔在元首提出要求的半小时后,就作了4月22日的广播讲话。这次广播讲话使戈培尔巩固了对希特勒在暗堡的一班顾问们的胜利,因为他们中除斯佩尔以外,全都赞成撤到伯希特斯加登去。现在,戈培尔本人则准备接受希特勒的邀请迁入地下。
下午五点半,戈培尔把工作人员叫到一起,突然宣布将他们全体解职,要他们参加即将开始的战役,否则他们可自谋出路。他的助手们已帮他烧毁了他自己的文件,另一名助手几天来一直忙于把他的日记摄成一式三份的缩微胶卷。
两辆奔驰牌小轿车停在门外,象征着现在已到了戈培尔进入暗堡前的最后时刻。其中一辆是1941年希特勒赠送给戈培尔的高级官员用的防弹车。他把夫人和孩子们塞进一辆普通车之后,钻进了他自己的专车。由于苏军突破德军防线的速度比戈培尔预料的要快,甚至没有时间给孩子们装一些梳洗用品,每个孩子只抓了一件玩具。玛格达只拿了一只旅行箱和一套换洗的衣服,而戈培尔只带了两件珍贵的白衬衣戈培尔同他的夫人玛格达和六个孩子作为常住居民搬进柏林暗堡。对住在暗堡的人来说,他们的到达只有一个含意:它与一星期前爱娃·勃劳恩的到达一样,暗示了末日也许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