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上哪儿去啦?”
“别对我说你不知道!我还以为全城人此时都已经知道了。也许他们全都知道了,只有你还不知道。你知道那句老话:‘最后一个发现的是做妻子的。’”
“你是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警察拜访过贝尔那里后,就是前——”
“贝尔那——那个——那个女人!你一直和——”
“当然。我还能到哪去呢?我希望你没有为我担心。”
“你从我这里走后却去——噢!”
“得了,得了,思嘉!别扮演受骗的妻子的角色了。你一定早就知道贝尔的事了。”
“你从我这里走后却到她那去,在——在——”
“噢,那个呀。”他满不在乎地打了个手势,“我会忘了我的举止的。我为我们上次见面时的行为道歉。我喝得很醉了,这你想必也是知道的,而你的魅力又太让我心动了——要不要我一一指出来呢?”
她突然很想哭出来,很想躺倒在床上,没完没了地哭个不停。他没有变,什么都没变,而她却是个傻瓜,一个蠢笨、自负、傻里傻气的傻瓜,还认为他爱她呢。这一切只不过是他喝醉酒后令人厌恶的玩笑之一。他在喝醉的时候抱着她,要了她,这和他在贝尔的妓院里要了任何一个女人没什么两样。而现在他又回来了,在侮辱她,挖苦她。他对她来说,真是可望而不可及。她把眼泪暗自往肚里吞,重新打起精神。决不能,决不能让他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不知他会怎么笑话她呢!哦,决不能让他知道。她马上抬起头来看着他,看到他眼里那种一如既往、令人困惑不解、警觉戒备似的光芒——锐利、急切,就好像他在等着听她的下文似的,希望它们是——他在希望什么呢?希望她干蠢事,让自己出丑,使自己放声大哭,给他一些笑料?她才不干呢!她那斜行的眉毛蹙在一起,冷冷地皱着眉头。
“我当然早已怀疑你和那个婊子的关系。”
“只是怀疑吗?你干吗不问我,好满足你的好奇心呢?我本来应该告诉你的。自从你和卫希礼决定我们必须分房睡那天起,我就一直跟她同居。”
“你居然有胆量站在那对我,对你的妻子吹牛皮,说——”
“噢,饶了我吧,不要冲我发你那有德行的怒火好了。只要我付账,你对我做的事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你也知道,最近我并不是天使。至于说你是我的妻子——从邦妮出生以来,你一直就不是什么好妻子,对不对?你是一笔不合算的投资,思嘉。贝尔还更好一些。”
“投资?你是说你给她——?”
“‘在事业上给她撑起来’倒是正确的说法,我是这么认为的。贝尔是个精明的女人。我想看着她发展,而她所需要的只是自己开家妓院的钱。你应该知道,一个女人如果有了点现金,她会创造出什么奇迹。瞧瞧你自己吧。”
“你把我和——相比?”
“哦,你们俩都是精明的女人,两人都成功了。贝尔比你略占些优势,当然,因为她是个心善、脾气好的人——”
“你能不能从这房间滚出去?”
他懒洋洋地朝门口走去,一边的眉毛戏弄似的耸了起来。他怎么能这样侮辱她,她愤怒、痛苦地想。他不厌其烦地伤害她,羞辱她。想到自己是如何渴望他回家来,而他却一直在妓院里跟警察吵架,她简直痛苦极了。
“从这间房里滚出去,再也别进来。我过去曾经告诉过你一次,你的绅士派头还不够,可你无法理解。从今往后,我要把门锁上。”
“别费心了。”
“我要锁。有了你那天晚上的所作所为之后——喝得那么醉,那么令人厌恶——”
“得了,亲爱的!不会令人厌恶,绝对不会!”
“滚出去。”
“别担心。我要走的。我保证以后决不再打扰你。这是最后一次。我刚刚还在想,如果我的无耻行径太过分了,让你受不了,我会让你离婚。只要把邦妮给我,我就不会有异议。”
“我不会考虑用离婚来使家庭蒙受耻辱。”
“如果梅利小姐死了,你会马上让它蒙受耻辱的,对不对?想到你会多么迅速地和我离婚,我头都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