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会去的。我们还是先看看这里面有多少钱吧。感觉挺重的。”
她解开打的结,一把金币滚到床上。
“思嘉,有五十块美元呢!而且是金币!”媚兰叫了起来,吓了一跳,手里数着明晃晃的金币,“告诉我,你认为用这个善良的——哦,钱行不行呢——哦,用——哦——把用这种方式赚的钱用在士兵们身上?你不认为也许上帝会理解她也想帮忙的一片苦心,即使钱不干净也不在乎吗?我一想到医院里需要那么多东西——”
但是,思嘉已经没有注意听她说了。她正看着那块脏兮兮的手帕,心里充满了蒙受耻辱之情和满腔的怒火。手帕的一角有几个交织着的字母,是姓名的首字母“R.K.B.”。她最顶层的抽屉里也有一块跟这一样的手帕,是昨天白瑞德刚借给她用来包他们采的野花花茎的。她已经打算好,今晚他来吃饭时就把它还给他。
这么说,瑞德居然和可耻的沃特琳这个骚货混在一起,而且还给她钱。给医院捐的钱就是从这来的。偷闯封锁线得来的金币。想想瑞德和那个骚货鬼混以后,居然还有脸正视一个正派的女人!想想她居然还认为他在爱着她!这足已证明,他并没有爱上她。
坏女人以及与她们有关的一切,对她来说是既神秘又令人作呕的事情。她知道,男人们光顾这些女人是因为太太淑女们无法启齿的原因——或者说,就算她提到,也只是低声耳语或是间接、委婉地提出来。她一直认为,只有平凡、粗俗的男人才会光顾这种女人。这以前,她从来没想到上等男人——也就是她在上等人的家里碰到的并且和她跳过舞的男人——居然也可能做这种事。这给她的思路开拓了一个全新的领域,而且是个可怕的领域。也许所有的男人都会做这种事!他们强迫自己的妻子做这种不光彩的行径,而实际上又去寻找下等女人,而且还付钱给她们!噢,男人都是这么卑鄙无耻的,而白瑞德是所有男人中最糟糕的一个!
她要拿上这块手帕,当面摔到他脸上去,指着门让他滚蛋,并且永远永远不再跟他说话。可是,不行,她当然不能这么做。她应该永远永远都不让他知道,她居然知道有坏女人存在,更不知道他跟她们有瓜葛。名门闺秀是不会这么做的。
“噢,”她怒气冲冲地想,“要不是我是个名门闺秀的话,看我不把什么都告诉那个禽兽!”
她把手帕揉成一团,然后下楼到厨房去找彼德大叔。经过火炉时,她把手帕扔进炉火中,看着它化成火焰,站在一旁徒劳地生着闷气。
第十四章
一八六三年夏天到来的时候,希望在每个南方人的心中又膨胀起来。尽管生活必需品匮乏,生活艰苦,尽管有投机商和类似的给大家带来灾难的人,尽管死亡、疾病和痛苦几乎在每个家庭中都留下了印记,可南方人还是在说:“再打一次胜仗,战争就会结束。”说的口气比过去那些夏天还更愉快,更肯定。事实证明,北方佬确实很难对付,但他们最终还是开始瓦解了。
对亚特兰大,对整个南方来说,一八六二年的圣诞节都是个愉快的节日。南部邦联在弗雷德里克斯堡的一次胜战,给了北方军队毁灭性的打击,北方佬的军队死伤数以千计。那个节日期间,到处笼罩着喜庆气氛,因为局势在转变,所以大家充满了喜悦和感激的情绪。穿灰胡桃色军服的部队,如今已是得到锻炼的生力军,他们的将军都已证明了他们的英勇气概。大家都知道,来年春天战事再开始时,北方佬就会被彻底击败的。
春天来了,战事重新开始。五月,南部邦联在钱瑟勒斯维尔又取得了一次重大胜利。整个南方都兴高采烈的。
在离家更近些的地方,一队北部联邦的骑兵冲进佐治亚,被南部邦联的军队打得一败涂地。人们还在大笑着,互相拍着对方的后背说:“对了,先生!老内森·贝德福德·福里斯特一跟上他们,他们就有得受啦!”四月底,斯特雷特上校和一千八百名北方骑兵来了次突袭,进入佐治亚地界,目的是要进攻亚特兰大北部六十英里的罗马。他们雄心勃勃,计划要切断亚特兰大和田纳西之间至关重要的铁路线,然后飞军南下,进入亚特兰大,摧毁南部邦联这个关键城市里的工厂和战争供给。
要不是福里斯特,这次大胆的攻击一定会给南方造成惨重的损失。他虽只有对方三分之一的人马——可那是怎样的人马,怎样的骑兵呀!——他挥军迎战,不等他们到达罗马就截住他们,日夜苦战,最后活捉了全部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