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娇娆柳样柔,眼波一顾满眶秋。
铁人见了魂应动,顽石如逢也点头。
何立作了一个揖道:“宅上还有何人?”女子一头往内走,回道:“有老父在此。”说罢进去。祇见须臾之间,一个老儿出来,有五十多岁的人了。施了礼,坐下问道:“足下何来?有何见谕?”何立道:“在下是江右人,有桩奇事,特来面奉相报。”即将太白仙乩之事,一一细说了。那长者道:“是了,半月之前小婿托梦,其中事故一些不差。小女也得一梦,与兄之言相合。数皆前定,不可相强,既承远顾,还有何教?”何立道:“特具礼金百两奉请令爱。到做亲家完姻,恳老丈送去,一家过了,以尽半子之情。”张老官见说十分欢喜,又见里面走出一个小后生,拿了两杯茶,放在桌上,上前施礼,两边谦让。张老官道:“是小儿,不须让谦。”作了揖,同坐吃茶。何立取出礼银,送与张老。张者道:“原媒已没多年了,如何是好?”何立道:“祇须你老人家作主便是了。何必媒人!祇求早早起程方好。船只盘费皆俱,不须费心。妆奁衣服,件件家下俱有。祇须动身早行便了。”张老收了银子,与女儿前后一说,即忙办酒,请着何立。一面接了同胞兄弟,将小小家庭付托掌管。次早收拾停当了,同儿子女儿一齐下船。投江西而来。
不须几日,已到本县。何立上岸回家去说,张家三口住在船中等着。何立回到,把前事备陈一遍,各各欢喜。恰好次日黄道吉辰,登时分付治筵相等。请亲房邻友,一齐都到,迎亲鼓乐喧天,进接新人,礼行合卺。几日酒筵方散。
不题他夫妇快乐,且说小二在监,闻知三元做亲,自身受苦,心下十分气苦,染了牢瘟,一命亡了。狱卒到家来说,妻子听报哭得不住。三元闻知,随即唤了妻弟张二舅,同至县中,卖棺木之类,托人好好送出监门下材,抬至坟上安葬。小二妻子亦到坟上哭送。其间多亏张二舅竭力相帮,小二妻子十分感激,三元心下自不过意,买些冥礼,家中看经祭奠,戴孝安灵,悉如孝子一般。小二妻心下倒也欢喜。过了百日满后,诸事都妥贴了。
一日,新娘子与丈夫道:“今二舅尚未配婚,我看二嫂寡居,青年貌美,必然要嫁。不若将他二人为了夫妇,有何不可?”三元想道果然倒妙。一面与安人说知,连声呼好。忙取通书选日,择于二月二十日戍时合卺。安人道:“如今还是正月。到十二还有二十余日。到了慢慢的打点起来正好。”二舅已知,看得二娘十分中意。二娘也看上二舅,比前夫小二,大不相同。自此两个相见,眼角留情,看看好事近了。不期安人一时病将起来,眼药无效,十分沉重。一家儿大小不安。那里还提起他们亲事。指望到十二好将起来,不料越发沉重了。
二舅心中十分不快,不觉天色已晚,吃了些酒道:“且去睡罢。”上了床要睡,那里睡得着。想道:“不然此时堂已拜了,将次到了手。可惜错过这个好日,不知直到几时。”长吁短叹个不住。走起床来小解,见月色清朗。他重穿小衣,向天井中看月。信步儿走到二娘房前,一看,见房中灯火尚明,走到窗前缝中一望,不见二娘。把眼往床上一张,帐儿挂起的,又不见。心下想道在安人处看病,未曾回房了,去把房门一推,是掩上的。二舅笑儿道:“不可错了好日。”竟进了房,把门掩上。走到床后一看,尽可藏身,他便坐在背后。祇见二娘已来了,把门拴上,坐在灯下呆想。二舅于帐后看得明白,祇见坐了一会,解开衣服吹灯就寝。叹了一口气,竟自睡了。二舅想道:“且慢,倘造次一时间惊了,叫将起来,不成体面,待他睡了方可。”一步步捱到床沿,把身子进帐内,悄悄而听。那二娘微有鼻息,二舅轻轻倒身就睡在头边。心中按纳不住,想道:“总然是我的妻子了,料他决不至叫吶田地。”大了胆,轻轻扒在二娘身上。隔开两腿,到彼地位,耸将起来。二娘惊醒,道:“不好了,是那个?”二舅附着耳道:“是我。恐可惜错了好日,特来应应日子。”二娘道:“你怎生得进房来?”道:“你未来,我已在床后坐等了。”二娘道:“莫非有人知道?”二舅道:“放心,并无人知觉。”二娘道:“少不得是你的,何必这般性急。”二舅道:“一日如同过一年,怎生熬得。”两个说明了,放心做事。弄得二娘浑身不定,叫道:“有趣难当,从来不知这般趣事。”二舅见说,高兴之极。道:“我与你天长地久,正好欢娱。”不觉一泻如注。二人酥酥睡了。至天未明,二舅归房又睡,并无一人知觉。自此夜夜来偷,直至月终,安人痊可。三月内两个择日完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