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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柳情深传(40)

作者:绿意轩主人

芝芯笑说:“有有有,此方并不是假造的,却出在正史上。”

镜如听了不信,便问何史。

芝芯道:“《明史·北略》,又本朝吴梅村《绥冠纪略》,原来要脚大是极容易的。”

那里面阿莲、月娥、赛金、邹小姐一班齐齐竖起耳朵听他。

芝芯便说:“明朝崇桢年李闯造反的时候,将小脚美貌的掳在营中,恐拔营不能带去,便将沽猪犬破开肚子,令小脚妇人同坐在一张条凳上将脚带脱光,一齐伸进猪犬新破开的肚中,那里僵的脚被热血一烫,登时脚指齐放。等脚指放了,猪犬肚中血冷了然后将脚伸出肚来,当时不能开步,过了四五日方能走,又过了四十日以后渐渐骨长肉生,便如未裹的一般了。此是一个法子。又有一个药方我说来,镜如兄可将方开下以便后人好用。只见这药方原来是:

当归一两,川芎一两,王不留行两个,附子一两,凤仙花根一株,水酒煎洗。

月娥等不待说完便进里面,立刻要破猪犬肚子试试看。这边芝芯正说着,人报孔先生来了。原来孔先生闻得他二人自外洋来,能做机器,来看看他二人。一见便说:“好本领,我拜服。”

镜如便说:“不但能造机器,并能戒鸦片。”又笑着说:“并能放小脚。”

先生听了不懂,镜如便将戒鸦片、放小脚二件事说与他听。先生道:“这倒不是笑话,我是亏得你师母脚大,此次回来方有饭吃。何不将两件好法子传传,使天下人照法医治,亦可绝了此两种祸,便好男耕女织,去了花钱的,加上许多能利息的岂不是好?”

镜如道:“学生先祖临终时托梦于先父,本来说三件事害人。”

先生说:“小脚、鸦片固好用法子禁绝的,至于时文专以此取人,却难绝呢。”

芝芯道:“不怕,将来洋务旺了,事事皆可以得富贵,哪个气气闷闷来做时文,将来时文便不绝而自绝了。”芝芯又说:“我已抄得一则禁烟的论,内中有禁烟的条规甚好,取出来大家看看。”原来现成的,不知何人手笔做得甚好,大家看时只见其文曰:

呜呼!鸦片之勾中国害,自始迄今已逾百载,今则日盛一日。都会商埠烟馆之繁盛华丽,固不待言,即穷乡僻壤,村落小聚亦无不处处通行行,随时置备。其困于此者类皆鸠形鹄面。黄瘦不堪,失事废时,生计日蹙。至于缙绅子弟,朝廷命官亦多因此嗜好而萎靡不振,既有痼疾,即促其天年,已几几合中国境内成为一鸦片之世界。

夫以中国四百兆之人民,无论贤愚贵贱,贫富老幼大半沉溺于其中而不能脱。此至坏之陋习,鸦片之流毒可谓魔且大矣!其年月之久亦不可谓偶然矣!苍苍昊天胡为不吊,独使亚洲内大小数国人民沉溺于其中永无兴盛之日。此有心时事者,所以每一念及,未尝不痛哭流涕,长太息者也。

或者推原其故,归咎于印度之播种罂粟,英人之贩售鸦片,一若逼我华人之吸食也音。按嘉庆十四年广州有各国通商之事,如有洋船进口则每次起货之先必得保人之凭据担承船上不载鸦片。此例既定之后,英国客商往往私带鸦片进口,本处官员或失察或得贿,私放英商带鸦片之船可在海面任意游行。自后中国近海地方渐有私贩鸦片之事,至道光十九年行已极广。朝廷洞烛其弊,故令两广总督林公则徐禁止鸦片进口之弊,林公得旨极力搜捕。得鸦片二万零二百九十一箱,尽行焚毁于是。英商大为折本。耸动印度公司出兵侵犯中国海疆,官兵迎战不利,因而议和偿银洋六百万元。自此之后鸦片之贸易更旺,国家禁阻之未能也。

至咸丰八年中英立约,约内载明:鸦片进口每箱收税若干两,英人治理收鸦片之税每年金磅六百余万元。

由是论之:鸦片之于中国,其功过英人当两任之,况其本国内为售各种毒药之事曾设律法,办理极严。此律法所定之毒药内有鸦片,可见英之政府知其为毒物,在国内除医方所用之外药铺中不敢售与人,如售与人则为犯法。国内既不准将鸦片售于民人,何得在印度有此种大造大卖之事,英国明理之人多半以此为差,故设立禁烟会,劝印度政府将种罂粟之数设法惭减以尽为度。又有人言中英和约期满修改之时。中国可令英国改其和约中鸦片之一款,禁各口不准贸易。但以上二事一则已成而功效尚未显著,一则时未至而徒托空言,中国受此大害。士习因之不端,军事因之堕败。凡吃鸦片者,蹶其精神,散其气力,坏其心思,令人昏愦有失其资本而流为盗贼,有害及所生子女,身软色晦,柔弱夭折者。国家虽收大宗之税而犹是亿兆百姓之脂膏,此不待智者而知其失算也。英人因印度之饷项而难于不种罂粟,中国因立约收税二事而不能禁阻鸦片,此害不歇,年复一年,伊于胡底国本日亏,民气日弱,有心时事者莫不作为诗歌,著为论说劝人戒绝,无如言者谆谆,听者藐藐,甚至有子孙吸食鸦片即可望其保家,盖以鸦片之性能使动者静,浮者定,与其以嫖赌而丧身,孰若以食鸦片而得保其家产。嗟呼!为此说者亦可谓不知事理者矣。子弟之嗜好,原有法以禁绝之,且非处处通行者,虽欲为而不能,不若食鸦片者之随地皆有也、况嫖赌之害不知之则已,若一旦明知其害即可戒绝,不若烟瘾之难于解脱也。故欲振兴中国,力图富强,非禁绝鸦片,则万事不能就理,故禁鸦片为第一要义。禁法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