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回去了便将魏家尚好,待他亦好的告诉了一遍。陈亮轩得知了魏家居处便将求亲的说话写了一封信寄与镜如。镜如得了信亦知陈家底细,且阿莲亦住他家已久,即将阿莲许他当作酬谢。即时回书答应了。亮轩得了信就请了二位媒人由玉山过常山,不到四日便到镜如家下礼并代致亮轩的意思说:“女家有人主婚,小姐不必搬来搬去,在我家已住了多日,如亲生孙女儿一般。就去请这边少老爷过我们那边顽两个月,检出吉日便在我家主婚。一切开消这边少老爷可不必费心。未知可否?”
镜如正愁这两年家道窘急,无钱嫁妹子,听了这话合了心,连说了遵命。当时便允了媒人,便请镜如动身的日子,镜如心里记挂妹子,便允与媒人同去。次日收拾起身,三日半到了陈家,一切见面常礼毋庸细赘。阿莲见了亲哥,雪花见了旧主人,其亲热伤感足足坐谈了一夜。兄妹二人皆说自从反乱除赵姨娘春云死了的不算,其余均皆离而复合。独有二哥不知去向,二人又揣度了一番。雪花在傍暗中流泪。
过了数日,亮轩择出吉期。一边镜如主婚,遂与阿莲下了个小脚遍毒。芰亭是年轻的人,哪知世务,见阿莲这般美貌,这般小脚,又见阿莲件件稳重,并他公公亮轩亦喜。雪花即服侍新姑爷,心想回家亦不见华如有何趣味,且闻得家中已换了一个样子,镜如已将玉英收了。自己年纪已大,回家亦是赘瘤一般。因此雪花在陈家住下了。镜如等妹子满了月后即便回家。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回意外遭两人错配梦中事一半先灵
却说华如无钱不能讨亲,有才得知说:“先生回家再来下聘,是一番事两番做,率性成就了。”
有才当时便把先生下起聘来,邹家见下了聘,便问吉期检在何日,华如不能答应。有一班同年皆是阔少爷,知华如再不能向有才开口。遂大家凑起分资,送一千银子婚费来。华如再三不收,同年说此银子是零星凄来,其本人大半已出京,何从送还。华如只得收了。遂即另租了一个大宅子择吉成亲。
闲文不叙,且说华如这日成亲,拜堂时忽然记着雪花:“不知雪花今在否。前闻先生说在玉山,可惜玉山非我出京的便路,我此次讨亲后必回家乡看看,再去寻雪花未迟。”一面想一面拜堂,至送房以后再看这个邹小姐,是一个圆面,牙齿微微有点露的,相貌不恶亦不丑,却两只脚异常之小。华如见了私下说:“可惜,这脚若是我老大,老三见了亦不知喜欢如何。!”新人见华如不睡,自己不好去睡,偷眼看看丈夫,他是粉搓面团一般的新贵人,自己心上倒禁不住起来。坐不住,上床连鞋不脱睡作一团,看看丈夫犹未起,只得睡着等。
不一时华如亦起身在房中踱来踱去,心想:“我上半世际遇原来如此,我父亲与先生做了一世的时文偏不能中,因他自己为理法所拘不能变化,二人便说时文是害人的东西,我若无时文,焉有今日。”由此一想,不觉面有笑容。这邹小姐见了便以为男女成亲自然是喜欢的。再看华如,正脱去衣服。这邹小姐又惊且又爱,自己不知如何是好,便不能安睡,即坐起笑面相迎。华如亦恐冷落了新人便一只手握了新人的手说:“你为何起来?”这邹小姐便心跳不能回答。一时华如睡下,不能无情,将邹小姐浑身摸着,绝无动人的好处。这邹小姐以为丈夫喜欢他,便将一只小脚架在丈夫身上来。华如心想:“我不是喜欢这个的。”又恐怕邹小姐怪他冷淡,只得由他。
这边邹小姐觉丈夫在他身上摸了半日。忽然将手歇住便呼呼的睡了。弄得这邹小姐不上不下心中着急,只得着力捏了他一把,岂知华如正在做梦,梦见雪花走到房中说:“你有了新人,脚又小,今日是记不得我了。”
华如听了,自己记得未曾与邹小姐成了亲一般,急了便说:“没有,我是不爱小脚的。老太爷从前吩咐过三件事害人,惟时文已得好处,这句却违背了,其余何尝干犯。”
只见雪花尚有话说,却被邹小姐打醒,此时眼中心中只有雪花,哪有邹小姐。可怜邹小姐候了半夜只得睡了。这边华如晓得邹小姐心事”心想:“今夜难为他,明晨再安慰他未迟。”
不料次早华如末醒,邹小姐已醒,心想:“这丈夫恐是呆的。”便推醒了华如说:“你我既为夫妇,为何无半点恩爱?”华如觉得不好回答,半日说:“我何尝不知恩爱?只因我心中有事。自长毛反过,我已三年未曾回家,究不知家中大小平安与否。昨夜想了一夜,小姐可晓得上半夜我未曾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