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君没再发问,但两眼一直盯着六郎,只看得六郎坐立不安。太君又问:“你父身体可好?”
六郎一听此话,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郡主急忙说道:“爹爹在边关很好。”
“你怎知晓?”
“媳妇已然问过郡马了。”
“六郎儿,你的众位兄长如何?”
“都很健壮。”
“你七弟性情鲁莽,没犯军规吗?”
“没有。”
“他没想同你一起回来。”
“没有。”
“他在家时常常叫为娘生气,可他离开为娘日子一多,为娘还真是放心不下!”
这一句话,就把六郎给惹得眼圈红了,他怕母亲看见,赶忙低下头,不想被太君看在眼里。
“六郎儿,你七弟他怎么样啦?”
六郎这时实在忍不住了,一头扑在了太君的怀里:“娘啊——”六郎延景跪在地尘埃,一头扑在母亲的怀,大丈夫到了伤心处,也是一言男讲口不开。在身旁又跪下柴郡主,他泪珠儿滚滚挂满腮。太君一见顿知不妙,想必是边关死伤了良材!连忙拉住六郎的手,又叫郡主快起来,“六郎儿你先止住悲痛,快把边关之事说个明白!”杨郡马此时双眼含泪,尊声母亲细听开怀:“杨家将为保主公和八王千岁,在金沙滩赴宴遭祸灾,父子九人只剩下三个,我和爹爹、七弟杀出来。第二次又被困在两狼山内,七弟他突围搬兵不见归来。老爹爹孤军奋战无人援救,众三军冻饿而死尸骨未埋。爹爹他李陵碑前碰杯自尽,我闯营寻弟要找潘洪问个明白,在黑沙河看见了七弟尸体,他浑身是箭我打捞上来。这时节来了陈琳、柴干两员将,说潘洪谋害杨家太不该!他二人劝我不要把潘洪见,我这才把七弟就地掩埋。我带上了潘洪射七弟的一支窝心箭,为篡御状窝赶回京来。进府中未敢先把娘见,怕的是您看到儿血染的战袍犯疑猜。”六郎刚说完一席话,老太君摔倒在地尘埃。六郎和郡主连声呼唤,不多时老太君才醒过来。她哭声:“苍天你不睁眼,叫他父子嗣得不明不白;恨只恨那潘洪心毒狠,害尽我杨门七郎八虎忠良才!”想令公疼娇儿她肝肠痛断,真像是一把利刃把她的心摘!
太君听到令公父子被潘洪所害惨死的消息,心中万分悲痛,可是又一想:“光悲痛又有何用?还是要往远处想。不然,我母子再有个三长两短,谁来报这血海深仇呢?”于是强忍悲痛说道:“今天是我的寿日,万岁和八王要过府来拜寿,我们要如此如此……。酒宴前,我儿可以攒御状。现在众家儿媳还不知,等酒席宴前再教他们知道也好!”说罢,太君叫郡主去寿堂安排一切,等待万岁和八王到来。
不多时,听到钟鼓齐鸣,太君对六郎说:“为娘先去一步,你也作好准备吧。”
太君来到了银安殿上,儿媳妇们已经全到齐了,都在欢天喜地的准备给太君拜寿。见到太君面色不悦,全以为是思念杨家众将之故,谁也没去多想。有不少的官员和亲戚朋友全都陆续到府上拜寿,真是热闹非常。众位儿媳拜完寿就去待客厅招待客人。时间不大,杨洪来报:“八王千岁过府拜寿。”
太君一听,顿时满腹心酸又涌上心头,就带媳妇们到府外迎接。
八王为给太君拜寿,今天换了新朝服。他头戴王帽,身穿龙袍,要横八宝带,足登朝靴,看年纪就在三十多岁,慈眉善目,鼻直口阔,双耳抱怀,精神百倍。八王没坐辇,是骑穿朝逍遥马来的,随身带了一些御林军。八王下了穿朝马,太君领儿媳妇们上前接驾见礼,郡主也拜见了皇兄。
八千岁笑道:“太君,万岁驾到了吗?”
太君说:“未见龙驾。”
“噢,我到先来一步了。”说完,叫杨总兵抬过来寿桃、寿酒等祝寿的礼品。
太君说:“多谢千岁!”
众人犹如众星捧月一般,把八王请到银安殿上。八王整冠束带药给太君拜寿,太君说:“臣妻实在不敢当!”
八王道:“杨门一家公告如山,这宋室江山也有你杨家一半哪,不必推辞了。”
太君说:“王家千岁到此,已给臣妻脸上增光了,再要拜寿,臣妻实在担当不起!”
双方争执再三,太君执意不肯。最后由八王府的杨总兵代为拜寿。太君请八王坐上座,八王说:“昨天我已和万岁说好,他今天必到,上座还是留给万岁吧。”说完,八王就坐在旁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