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巧芳先是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后，一把拧开走进房间，结果发现房内并没有妞妞的身影。
“这丫头，平时大门不出的，今天怎么就一个空档，人就不见了？”孙巧芳一边说一边歉意地对吴东和周觅摊了摊手，然后把门完全打开，让二人可以看个究竟。
“她今年多大了？”
“刚满 18 岁。”
“哦，那她和舒凡平时关系怎么样？”吴东顺道往里瞅了一眼，房间不比旁边的按摩房大上多少，不过收拾的倒挺整洁。
“两个人啥都看不见，年龄差了一大截，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平时都是各忙各的。”孙巧芳急于撇清两人的关系，言辞中略显紧张。
吴东当然知道对方在说谎，但是却并没有怎么在意。这个薛小玲听起来也是个盲人，应该只是和苏牧凡关系不错，但是和案件倒不至于有什么关联，银行卡的事情，估计也是借给他的，否则光有卡，没有密码也是白瞎。
“舒凡住在那间房？带我们去看看吧。”
孙巧芳点了点头，然后把二人带到了过道另一边的房间。
一打开门，屋内就飘出一股颇为刺鼻的辣酱味道，苏牧凡离开的这两天，门窗一直关着，没有通风，味道自然比之前重上了不少。
“舒凡就住这里？”吴东翻了翻墙角边的床铺，又走到了另一边的货架前，拿起一瓶玻璃罐装的辣酱闻了闻。这辣酱用的是粗腰玻璃瓶，瓶口里面应该盖了盖子，外面用红布包头麻绳系起，看起来都是自家的手工活。
“是的，他去年走后，我以为再也不回来了，刚好那时候我开了个网店，就把这间房当仓库了。前两周他回来的时候比较急，所以就暂时安排到这里。”
“这味道这么大，晚上怎么睡的着？旁边按摩房晚上不是可以住吗？”周觅问道。
“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自己说没事，还说喜欢这辣酱味道，所以我也就没再关心。”
吴东看了看放在旁边货架上，和辣酱配套的飞机盒，好评卡，塑封胶带等一干物料，心里大概有了数。苏牧凡要和曲桐保持联系，肯定是要通过某种介质和方法来传达信息，不出意料的话，方法应该就是盲文。盲文不比日常书写，不仅麻烦而且会更加耗时，这些肯定都是没有办法在白天来做的，所以苏牧凡才会忍着味道睡在这里，利用晚上的私密时间来进行暗自的操作。
想到这里，吴东开始在屋里寻找是否有盲文的书写设备，不过房间除了货架就是床，几乎是一目了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物。不过在检查床下时，却在枕头方向的木质床脚边发现了一枚造型简单的戒圈，看上去材质应该是银的，有可能是因为时间久远，戒圈里外已有多处发黑。
“这个是谁的？”吴东把戒圈往手指上试了试，刚好可以套在中指上，看来是男士戒指。
“不知道，我们家没人戴这东西。”孙巧芳盯着吴东手上的黑戒圈摇了摇头，一看就是廉价的地摊货。
“你刚说舒凡是被你赶出去的？”吴东接着问道。
“对。”
“具体什么时候？”
“就是前天晚上。”
“应该是舒凡的，估计是走的急，落在了床下。”吴东取下了戒圈递给了周觅，然后对孙巧芳说道：“这个我们先暂为保存。”
“拿走吧，拿走吧。”孙巧芳的样子就像送瘟神一般，她上午还嘀咕着要把舒凡的床垫被褥都给丢掉，他的东西这里最好一件不剩。
“你前两周有没有接到一个江南区滨江御景的订单？”吴东想了想继续问道。
“滨江御景？”孙巧芳立刻就想起了舒凡主动出钱发快递的事情：“有是有，不过不是订单，是舒凡自己出钱发的快递。”
“他自己发的？”
“是的，他说是他一个开连锁餐馆的朋友，发几瓶过去让她尝尝味道，然后帮我拉大订单。”
“都是他自己发的？”
“不是，他包装好，然后我填的单，然后和每天其他的订单一起发的快递。”
吴东点了点头，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苏牧凡找了理由通过正常渠道经由别人之手给曲桐发快递，如果警察从正常情况调查，是很难发现漏洞的，而他就住在仓库，有足够的时间在快递里做文章。
“你还记得总共发了几次吗？”
“记得，总共发了四次。”孙巧芳记得很清楚，当时说是对方觉得味道好就可以下大订单，这半个月连发了好几次，那就代表对方很满意了。前几天她心里还惦念着会有大订单上门呢，不过现在看来，又是舒凡瞎扯的，让自己白白欢喜了一场。
“四次，你会不会记错？”吴东一听就发现了不对，昨天刚从曲桐家里出来，加上自己顺走包装刚到的那一瓶，总共只有三瓶。
“哦，对了，最后一次的我还没来得及发，这两天发生了一堆事情，我都给气忘记了，你们这一提醒，我才想起来。”孙巧芳咂着嘴拍了拍脑门。
听到这里吴东立马像被浇了冰水一样瞬间来了精神。前几次快递里苏牧凡传给曲桐的信息肯定是已经被曲桐给销毁，两人沟通了什么，传递了什么信息，都已不得而知。而这次却因为意外漏发，留下了完整的快递包裹，这就代表着可以通过截获的信息来了解两人之间的沟通和秘密，同时，这还极有可能成为确认两人罪行的重要证据。
这时，吴东还立刻联想到了这件快递的不同之处。东港新区发快递到江南，最多隔天就能到了。昨天曲桐刚收到一份快递，现在又是一份，如果不是因为漏发，那么两份快递的发出时间也就相隔一天。这么频繁地发出两份快递，如果不是曲桐真的喜欢吃，那就一定是代表苏牧凡有什么突发消息要向曲桐传递。
想到这里，吴东立刻催起了孙巧芳：“那份快递还在店里吧？赶快拿给我们看看。”
孙巧芳有些稀里糊涂，不知道一瓶辣酱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既然警察交代，她自然也是不敢怠慢。
“那你们跟我来吧，待发的快递都放在前台呢。”
领着二人到了前台，孙巧芳丛柜台下面翻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个包裹放在了台面上。
吴东确认了下包裹上贴的快递单地址，然后从兜里掏出钥匙串，也不向孙巧芳征求意见，就选了把不常用的尖头钥匙，撕拉一下，划开了快递盒上的胶带。
在周觅的帮助下，包裹里的所有东西被拿出来，然后按顺序一一铺陈在台面上。
吴东先是一眼瞟过了辣酱，他总觉得这瓶辣酱似乎看上去有些不同，但是一时间却说不出要点。不过现在的关键点是要找出苏牧凡传递的盲文信息，所以也就直接略过，开始小心翼翼地检查每一样物品。
他知道盲文是通过按压制造凸点的方式书写的，所以在看的同时，也会用手去触摸检查。可是在检查完所有东西，包括快递盒的内外侧后，却依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正当吴东对着桌面上的一堆物件抓耳挠腮，一筹莫展时，宋博的电话却突然打了过来，而且开口的信息就让吴东目瞪口呆。
“有了新发现，苏牧凡应该就在东港城区，而且，他还有个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