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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刘翠翠不去医院看病,身体越来越糟糕。这天,老师正在讲课,刘翠翠突然剧烈呕吐着倒在地上,同学们赶紧把她送校医务室。校医检查完,说刘翠翠严重缺乏睡眠,营养不良,还有严重的风湿性心脏病,建议立即转到大医院治疗,但是她没听医生的。过了几天,刘翠翠突然在校园里发病了,正巧赵长天和初萌走过来,初萌观察了一下说:“可能是心脏病发作,赶快送大医院!”“萌萌你赶快想办法筹点钱,到医院找我。”赵长天说罢,背起刘翠翠就跑。

赵长天扶着刘翠翠进医院急救室。医生经过检查,把诊断书递给赵长天:“她的风湿性心脏病非常严重,建议休学治疗。如果不及时治疗,后果不堪设想!”初萌急匆匆跑来,赵长天把诊断书递给初萌。初萌看着诊断书:“这么严重!”赵长天眼含泪水看天,避免泪水流出来:“钱筹集到了吗?”初萌说:“回家拿的。我就去办理住院手续。”

刘翠翠面色苍白,躺在医院病房床上。赵长天走进来,把大夫说的对刘翠翠讲了,刘翠翠半天无语。赵长天沉默了一会儿说:“刘翠翠,让我们一起渡过这个难关,好吗?”刘翠翠答非所问:“住院手续办了吗?”赵长天说:“初萌在那儿办着呢。”刘翠翠哽咽着:“长天,我的大学梦要结束了……”说着,捂起脸,没哭出声来。

仅住几天院,刘翠翠就出院办了休学手续,请邵红梅把自行车钥匙和一封信交给赵长天,辞别大家走了。邵红梅及时把信和钥匙交给赵长天,赵长天骑着自行车直奔火车站,他刚奔上站台,火车已经启动。赵长天发现了窗口的刘翠翠,两人挥手泪别。赵长天望着火车远去的方向,木立良久,看不见火车了,他才打开信看:

长天,来到大学,没想到世界这么精彩,可我刚刚看到一角,就不得不离开了。我确实曾有过和你走到一起的梦想,也努力了,但是这一切看来都是徒劳的,这不仅仅因为你已经有了敢恨敢爱的初萌,更重要的是我没有力量和命运拼争了。说心里话,我不是服输的人,更不愿轻易输给一个女人,然而我愿意输给初萌。萌萌是个好姑娘,她深爱着你,是你最合适的人生伴侣,你千万不要为我而冷落了她,祝你们一切美满如意……

过了一段时间,曹老二来找赵长天,他含泪说:“告诉你,刘翠翠现在很不好。”赵长天吃惊道:“二哥,刘翠翠怎么了?”“唉,刘翠翠自从回去,病越来越严重,我就眼见她发过好几次昏。”“没去医院看看啊?”“去医院?躲都躲不及呢!你不知道?刘翠翠的孩子是私生子,我做了不少工作,大队才给她瞒着,可公社管计划生育的知道了,到处抓她!”

赵长天震惊了:“花儿是私生子?她亲口告诉我她结婚了,这是怎么回事?”曹老二说:“那是撒谎,她从来就没结婚,也没丈夫!”“那孩子是怎么来的?”“赵长天,你装什么装?刘翠翠虽然从没跟人说起过你,可我知道,孩子的父亲就是你!”

赵长天如雷轰顶,终于醒悟,这么长时间的疑虑,现在变成了事实。他明白,刘翠翠的那些说辞,完全是为了保护他。他木立着,良久无语。

曹老二说:“告诉你赵长天,我是花儿的干爹,我今天来找你瞒着刘翠翠,没别的目的,只想问你一句,你认不认刘翠翠是你媳妇?认不认花儿是你闺女?你要说认,我说不出别的,要是不认,这个烂摊子我来收拾,不过你得和她母女一刀两断,永远不要再见她们!”

赵长天向曹老二要了烟和火柴,手哆嗦着点了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半天不说话。曹老二说:“你和刘翠翠就断了吧!你们全家都不喜欢刘翠翠,你在学校也有对象。你和刘翠翠以前是怎么回事我不管,我看出来了,刘翠翠对你还有点藕断丝连,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想办法断了她的念想,也给我个机会。你权衡权衡利害关系。”

赵长天说:“二哥,你先回梧桐坡,我随后就到,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他回家把刘翠翠的事对父母讲了,不顾父亲的责骂和母亲的嚎哭,收拾行李去了梧桐坡。

曹老二陪赵长天到刘翠翠家,刘翠翠的父母在收拾院子,喂猪。他们见到赵长天,先是惊讶,接着冷漠地看着不吭声。赵长天走向两位老人打招呼:“大叔、大婶,不认识我了?我是赵长天,刘翠翠在家吗?”刘父打了赵长天一个耳光骂道:“作孽的畜生,还知道来看她啊!”

刘母撕扯着赵长天:“你这个畜类,好好一个黄花大姑娘叫你毁了,她为你吃了多少苦,从没说过一句埋怨的话,一肚子苦水就着眼泪全咽进肚子里了,我苦命的大丫头啊……”

赵长天说:“大叔、大婶,我以前不知道,现在不会再对不起刘翠翠了。告诉我,她在哪里?”刘父说:“刚才公社又派人来抓,她抱着孩子躲了,你自己找吧!”

曹老二扯了一下赵长天,向院子外走去,赵长天忙跟着走。

刘翠翠抱着花儿,气喘吁吁地在山路上奔跑,累得满头大汗。她抱着花儿走进场院屋,哄着孩子,拿出干馍馍给孩子。花儿突然向门口张开手,喊着:“爸爸!”刘翠翠一回头,见赵长天站在门口,满眼的泪水夺眶而出。

赵长天把刘翠翠和花儿揽在怀里,声音颤抖着:“我把你害苦了,把你的前途毁了,都是我作的孽!你早告诉我能遭这么大罪吗?”刘翠翠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故作轻松:“你害我什么了?我们母女和你有什么关系?”赵长天说:“曹二哥都告诉我了!跟我走,咱们回燕岭,再也不在这儿待了!”说着拉起刘翠翠抱着花儿走出场院屋。

赵长天来到刘家说:“大叔、大婶,我想把刘翠翠和孩子接回去,赶紧给刘翠翠治病。刘翠翠要尽快复学,以后的事等我和刘翠翠毕了业再说。你们看可以吗?”

刘父说:“这是好事儿,以后刘翠翠再也不用东躲西藏遭罪了。”刘母说:“你还要念书,把她们接回去能行吗?再说刘翠翠到你们家,你爹妈能接受吗?”刘父说:“你又读书又照顾她俩,还不把你拖累毁了!你毁了她,她再毁了你,我们不能这么干。”赵长天说:“你们放心,我自有办法,就这么定了!”

赵长天带着刘翠翠和花儿回到家中,刘翠翠胆怯地跟着赵长天进门。赵长天的父母和妹妹见到刘翠翠和花儿,一下炸了锅。刘翠翠抱着孩子低下头,强忍着眼泪。

赵母把赵长天拽到自己身边,压低声哆里哆嗦地说:“你要我的老命了,也要你自己的小命了。这事要传到学校,你不就完了?你抽哪根筋了……”赵父委婉地对刘翠翠说:“孩子,你看看,我们是不是该给你些补偿啊?想要多少说个数,我们付……”

赵长天大声说:“我不会打发她娘儿俩走的,我和她们是一家人,活活在一起,死死在一块!”他哽咽着,“我是孩子的父亲,孩子是我的骨血,我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刘翠翠为我遭太多的罪,从现在起,我要弥补我的过错!”说罢,拽着刘翠翠走进自己屋子。

一家人围着饭桌尴尬地吃晚饭。赵长天的父母唉声叹气吃不下饭,赵长天左右为难,也放下了碗筷。刘翠翠小心翼翼地说:“大叔、大婶,吃点吧。”赵母捂着脸跑进卧室。花儿看到爷爷的冷脸,吓得哇哇大哭。赵父也离开饭桌。薇薇放下碗筷:“哥,我到宿舍睡去,屋子倒给翠翠姐和孩子。”说罢走了。刘翠翠愣愣地看着赵长天,不知说什么好……

赵长天抱着孩子,刘翠翠在厨房刷碗。她含着眼泪:“长天,看来全家人都不欢迎我们母女俩,我们还是走吧。”赵长天说:“你不用想那么多,治病要紧,明天我就领你去医院。”

赵长天和初萌在街心花园见面。初萌怒气冲冲地质问赵长天这几天到哪儿去了,赵长天老实承认到梧桐坡去了。初萌一听火冒三丈:“你想干什么?为什么总是缠着人家?”

赵长天犹豫半天:“萌萌,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要承受得住啊。”“说吧,我不至于脆弱得连句话都承受不住。”“我也是才知道,刘翠翠的女儿,是我的孩子……”初萌惊呆了:“你说什么?花儿是你的孩子?你没发烧吧?”

赵长天慢慢地讲着,把他和刘翠翠的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讲述一遍。初萌掩面大哭:“这是真的吗……”赵长天说:“萌萌,她现在病得很厉害,有生命危险,而且为这个孩子是私生子东躲西藏,我不能不管,我已经把她们接回来了……”

初萌气疯了,咆哮起来:“赵长天,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欺骗了我,也欺骗了我爸爸,你还有良心吗!”赵长天说:“骂吧,你怎么骂我都会忍受,我确实不是个有良心的东西,但我现在要努力做一个有良心的人。我造了孽,要担起责任,我乞求你和伯父谅解。”

初萌呜呜哭着:“你既然还爱着刘翠翠,为什么要找我啊!”赵长天说:“我和她没有爱情,我要对她负责,这和爱情无关。我只爱过一个女孩,就是你。我知道,把一切都告诉了你,我再也不会得到你的爱了,但是,我告诉你,我以后也许会结婚,但是不会再爱另一个女人了。”

初萌回家趴在自己屋里床上哭泣,初轼之在书房里一根一根地吸烟。初萌的哭泣声断断续续传来,初轼之狠狠掐灭烟头,走进初萌屋里,看着女儿,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头:“萌萌,你把爸爸的心哭碎了,别哭坏身子……”初萌哭着:“爸爸,我怎么办啊……”“孩子,哭有什么用?现在你需要冷静下来,想一想你和长天的事情怎么处理。”“他孩子都有了,又把刘翠翠领进家,还能怎么处理?”

初轼之说:“如果长天出于一种责任感,帮刘翠翠治病,让她圆了大学梦,最终不和她结婚,那你是什么态度?你还能接纳长天吗?”初萌无语。初轼之问:“这么说,心里割舍不下?”初萌点头。初轼之沉思了一会儿:“你可要想好了!”初萌狠狠地点了点头。

初轼之说:“赵长天有了孩子,即便他不和刘翠翠结婚,也割舍不了和孩子的联系,你能容忍他把自己的爱分出一部分给孩子吗?”初萌犹豫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初轼之长叹一口气:“看来你是真爱长天,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初萌一阵号啕……

初轼之说:“长天尽管和刘翠翠没有爱情,但出于责任感,他在婚姻上会选择刘翠翠。这个人把责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既是他的优点,也可能是导致他人生悲剧的原因。”初萌啜泣着:“爸,如果是那样,我该怎么办?”初轼之踱着步:“自己的幸福靠自己追求,如果你努力了,即便失败了也无所谓……来,给你样东西尝尝。”说着递给女儿一枚青橄榄。

初萌把青橄榄送到嘴里咀嚼两下:“唉呀,太难吃了!”要吐出来。初轼之说:“又苦又涩是吗?好好咀嚼,慢慢你就会体味出它的独特味道。爱情也是这样,入口就感觉甜蜜未必能长久,苦涩的爱情也许更值得回味,就看你是怎么认识了。”

赵长天和抱着花儿的刘翠翠来到医院。大夫检查后皱着眉头说:“刘翠翠是典型的风湿性心脏病,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她的病情非常严重,必须住院治疗,否则有生命危险!”

赵长天正要办理住院手续,曹老二气喘吁吁地赶来说:“我给公社推销花岗岩有几个钱,住院手续我去办,你的钱留着孝敬小妈吧!”赵长天尴尬极了。

刘翠翠住院了,赵长天抱着花儿回家。母亲抹着眼泪说:“你爸气得高血压犯了,在床上躺着呢。”赵长天走进卧室,到床前问安认错,但在如何对待刘翠翠母女的问题上,父子俩又争吵起来。赵母坐在那里,把头扭到一边。赵长天抱着女儿说:“妈,花儿是赵家的后代谁也否认不了,我就问,孩子给不给看?给看,我撂家里,不给看,我抱学校去。刘翠翠能把她带到两岁,我就能带到四岁!”赵母叹了口气:“唉,你们这些畜类啊,扔家里吧。”

赵长天回到学校,初萌忙问:“办理住院了?她早晚要手术,那时肯定要花一大笔钱,需要了说一声。”“萌萌,谢谢你……”初萌真诚地说:“我想通了,我们应当帮助她。”“萌萌,我对不起你,可是希望你理解,我不能不管她。”“我知道你的难处。”

赵长天问:“你还能接受我吗?”初萌流泪了:“我还是我吗?还能自拔吗?眼前就是火坑也得跳啊,我认命了!”赵长天热泪盈眶:“萌萌,我知道已经不配你的爱了,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能接受。”

刘翠翠才住几天院就想孩子了,想得半夜起来坐着哭。这天上午,赵长天端着饭盒进来,刘翠翠坐在病床上垂泪。赵长天说:“别担心住院费,都交了。我爸妈拿一些,薇薇也出了私房钱,足够用。”刘翠翠说:“想花儿了,可又怕你耽误课程。”“也差不了一时半会儿的,你吃饭,我回去抱孩子。”赵长天说罢,急匆匆地走了。

初萌走进医院,找到刘翠翠,柔声说:“刘翠翠姐,能和你谈谈吗?”“行啊,到院子里去谈吧。”初萌扶着刘翠翠来到院里长椅上坐下。

初萌流着眼泪:“刘翠翠姐,你能不能设身处地为我想想?我和长天到了什么程度你也不是不知道,虽然他和你有过那么一段,但是你们的关系应当了结,我不能没有他!你能不能离开这里,离开长天?”刘翠翠低头不语。

初萌从包里掏出一沓钱硬塞给刘翠翠:“我知道长天亏欠你的,这点钱你拿着,算是我替长天补偿你,你可以到上海的大医院去治病,那里医疗条件比这儿好,别在这儿治行不行?”

刘翠翠拒绝:“初萌,我不能要你的钱,我知道你的心情。我病得太厉害,现在没能耐走,只要能走,我马上走,我不忍心伤害你。我和赵长天的事儿都过去了,你别想那么多。”“刘翠翠姐,你说的都是真的?”“这样吧,等我病稍微见强,能动了,就悄悄走,行不行?”“好吧……不过,这笔钱你务必收下。”“初萌,别逼我,换了你是我,能收下吗?”“好吧,如果钱不凑手,尽管说话,就算我借给你的。”

初萌来到医生办公室了解刘翠翠的病情,惊喜地发现刘翠翠的主治医生是她原单位的苏大夫,刚调过来半年。苏大夫告诉她,刘翠翠患风湿性心脏病,主动脉瓣狭窄,呼吸困难、咳嗽、咯血,目前是内科治疗,效果不理想,最好采取外科治疗,做人工瓣膜置换术,但费用昂贵。而且手术得到大医院做,这儿的医疗条件达不到。

初萌说:“苏大夫,刘翠翠的家庭条件挺困难,我是她最要好的同学,必须帮助她。请你用最好的医疗手段,用最好的药,医疗费我出,争取让她及早出院。”苏大夫叹慨:“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啊!”初萌说:“是不一般。费心啊,苏大夫!”

赵长天抱着花儿进病房,见刘翠翠哭得满脸泪水,一边给她擦泪,一边追问怎么了,刘翠翠死活不开口。同病房的女孩说:“有个戴燕师校徽的漂亮女同学来看望她,两人出去一阵子,大姐回来哭了一场又一场,问她为什么也不说。”

赵长天知道一定是初萌来说了什么。回到学校已经很晚了,他把初萌从宿舍里叫出来问:“你今天是不是到医院找刘翠翠了?对她说过什么吗?”初萌说:“我就是说,希望她早点把病治好,如果钱上有困难我可以帮助。”“再没说别的?”初萌老实承认:“我说希望她设身处地为我想想,我不能没有你,劝她赶快把病治好离开你。”

赵长天皱眉:“你怎么能这么说?这不是撵她走吗?”初萌说:“把我想哪儿去了!我知道她不容易,就是想帮她。我想明白了,你们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咱们一块儿帮她,让她把病尽快治好,离开这里不就结了吗?”“萌萌,这对她有心理压力,她心脏病很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不能再给她施加压力了!你是不放心我和她的关系没断?我和她……”

初萌说:“别解释,我不想听,也不心疑,因为我知道你们不可能最后走到一起,我不相信以后还会有故事!”赵长天愣愣地看着初萌:“你真这么想?这是你的真心话?”初萌爽快地说:“对啊,刘翠翠无论哪方面都比不了我,我有这个自信!”

赵长天问:“你真愿意和我一起帮助她?不是说反话?”初萌说:“赵长天同学,你把我看扁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助刘翠翠,但有一条,她康复以后,我不想让你们再见面!”赵长天低头不语。初萌追问:“什么意思?说啊!”赵长天点了点头……

初萌抽空又到医院来了,她给刘翠翠削苹果,刘翠翠很不过意。“你进医院一直没洗澡?我去打水,给你洗洗头,洗洗脚。”初萌说着从床底下拖出洗脸盆。刘翠翠急了:“千万别,你这不是折我的寿吗!”初萌说:“姐,我觉得和你特别投缘,把你当亲姐姐,姐姐病了,妹妹给洗头洗脚不应该吗?要是我有病了,巴不得你给我洗呢。”

一会儿,初萌端着一盆热水进来,蹲到刘翠翠面前,就要给她脱袜子。刘翠翠急了:“你这是干什么?”“姐,我给你洗脚,再给你的脚按摩,中医说人的血脉都集中在脚底下,脚底的血脉活泛,人的病就好一半。”

刘翠翠挣脱着,初萌把她的脚按到热水盆里。刘翠翠说:“你要折杀我啊!”初萌轻声说:“你就闭眼慢慢享受吧。”初萌给刘翠翠洗着脚,细心地按摩着,拍打着她的脚心:“我是跟长天学的,他呀,天天晚上给我洗一遍脚,做一次脚心按摩,我可烦了!我说,长天,我不洗嘛,他非逼着我洗,他的手指头可柔软了,按得可仔细了,按得我脚心直痒痒。我说,你讨厌,他笑着说,你现在喊讨厌,等你老了的时候,就离不开我了!按完摩,他又逼着我喝红枣汤,他说这东西大补,我不喝,他就一勺勺喂我……姐,你说他婆婆妈妈的,讨不讨厌啊……”初萌说着,眼里闪着泪光。

刘翠翠声音颤抖着说:“初萌,我理解你,更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姐盼你和长天恩恩爱爱过好日子,姐还要告诉你,你的眼力没有错……”

初萌哭着抱住刘翠翠……

第二天傍晚,初萌提着包裹挎着大背包笑嘻嘻地走进病房,放下手里带的东西小声说:“我把家里的电炉子带来了,还托人到乡下买了只老母鸡,给你炖鸡汤补补身子。”刘翠翠惊愕道:“这儿是医院,不允许的!”初萌说:“没事,你的主治大夫过去是我们医院的,跟他打过招呼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初萌把洗衣板也带来了,她说:“用洗衣板洗得干净,你把里外的衣服都换了,我给你洗一洗。”打开挎包,“你的内衣太破旧,我给你带来新的,换上。”刘翠翠感动了:“这怎么好意思?”“有什么不好意思?我没花钱买,别人送的,来换上!”刘翠翠只好换上了衣服。

初萌挽胳膊撸袖子在水房洗衣服,刘翠翠在一旁打下手涮洗着说:“想不到你一个独生女,干活还挺麻利,看来在家里不是娇生惯养。”初萌说:“姐,我妈走得早,我爸为了我一直没娶。我们家经济条件虽然不错,可我爸忙着搞学问,也不会持家,家里家外的活从小都是我干。我爸在外边呼风唤雨的,回家乖乖听我的。我特别疼爱我爸,我爸也把我当命根子。我把我爸当偶像。可能是有点恋父情结吧,我喜欢成熟的有责任感的男人。在我的眼里,长天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我真的很爱他,除了他,这世界上我不会再爱另一个男人了。”

刘翠翠不愿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话锋一转:“初萌,你在医院当护士,怎么想起来考大学?就是考也应该考医学院校啊。”初萌说:“我不喜欢护士职业,愿意当教师。”她又把话题转回来,“哎,我说,姐,你和长天……嘻嘻,就那么一次就……也太巧了,哈?”刘翠翠说:“你不相信?那天晚上在小旅馆,他喝醉了,我也喝醉了,我们稀里糊涂地就到了一起。也说不清谁主动,不过主要责任在我,我是女孩,应当把持住自己,可是那天不知怎么了,有一种不安全感,就想牢牢抓住什么,于是就……”

初萌说:“你也糊涂,知道有了就该打掉啊,为什么要生下来?”刘翠翠说:“在乡下,姑娘出这种事怕丢人,都是藏着掖着,瞒一天算一天,最后瞒不过只好生下来。初萌,我知道你想什么。我敬重你,一点也不瞒你,我们就那么一回。从那以后,我和他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别心里疙疙瘩瘩的,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心里也难受。时光不能倒流,要能的话,就是天塌地陷我也不会犯那样的错误……”

初萌丢了手里的衣服,突然抱住刘翠翠哭着:“姐啊,我心里就是憋得慌……”刘翠翠也哭了:“好妹妹,姐对不起你,可姐没办法帮你,哭吧,痛痛快快哭一场,要不然你打姐一顿出出气,那样姐心里也松快……”初萌止住哭:“姐,我不怨你,也不怨长天。我心里疼,不过疼一阵就好了。爸爸说过,时间是治疗心灵创伤的良药,你放心,我会挺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