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校园里的夜晚很安静,陶自然在路边等人。李阔摇着轮椅来了,陶自然迎上去:“李老师,才走啊?”李阔一愣:“这么晚了,等谁呀?”“没等谁,下了晚自学,看你办公室的灯光灭了,就等了一会儿,道黑,路上有积水,送送你吧。”“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助,包括你。”
陶自然说:“不是帮助你,陪你走走道不行吗?”“我不需要人陪,孤独惯了。”“好,不是陪你,我散散步可以吧?”“那是你的自由。”李阔说罢,摇着轮椅走了。陶自然跟上去。
李阔到家门口:“我到家了,你不会散步散到我家吧?”“老师再见。”陶自然转身走了。李阔见她走远了,摇动轮椅上台阶,翻车了,他爬起来,匍匐着开门,拖着轮椅回屋。陶自然在远处看着李阔的举动,泪水止不住流下脸颊。
一天上午,李阔摇着轮椅前行,陶自然迎面走来问:“老师答应借给我几本有关现代文学的资料,什么时候给呀?”李阔道:“都准备好了,放在家里,下礼拜有课捎给你吧。”
陶自然说:“这样吧,下午我抽空到你家里去取。”李阔忙说:“别,别去!”“你家是白公馆还是渣滓洞?偏要去,说好了!”陶自然调皮地说完走了。
李阔坐着轮椅,在家收拾屋子,忙得满头大汗。陶自然进来,看到屋子一片凌乱。李阔尴尬地笑着:“家里太乱了,不好意思。”陶自然看着屋子,小心翼翼地问:“师母没在家啊?”李阔笑着:“啊,她出差了……你要的书在桌子上,拿去看吧,没别的事就回去,睡个午觉。”
陶自然抱起一摞书走出不远,遇到孙少敏,她好像随意地说:“到李阔老师家借了几本书。哎,他爱人出差了吗?”孙少敏一愣:“他爱人?早就去世了。‘文革’期间他伤了腿,后来被关进牛棚,他爱人带一对儿女苦熬,落一身病,又受李阔的牵连,被赶到农村劳动改造。李阔从牛棚里放出来,他爱人已经病得不行了,到底没熬过粉碎‘四人帮’。李阔拖着残疾的身子照顾一对儿女,谁知一天姐弟俩到大井边玩耍,井壁塌了,他儿子掉到井里,女儿去拖,也被拽了进去,活蹦乱跳的一对儿女,瞬间就没了!”
陶自然听到这里,泪水涌出眼窝。孙少敏走了。陶自然伏在树干上,捶着头失声痛哭……
英语系的同学发出倡议,在全校掀起学英语热潮。石捧玉让冷雪松通过关系搞了一套英语录音教材,她和班主任老师商定,每天早晚自习抽出时间播放英语录音,让大家跟着朗读。大家学英语的积极性很高。
星期天,几个同学在凉亭里学英语,韩老六求陶自然:“你英语学得最好,教教我呗!”陶自然说:“我可教不了你。”她对大伙说,“明泽有个外语角,很多外国人和愿学英语的学生在那里搞英汉语交流,对提高英语水平大有好处。咱们看看去好不好?”大家一致赞成。
英语角,许多年轻人正和外国青年用英语交流着,陶自然等人来了,他们立刻分头和几个外国青年交流起来,一个个都很兴奋。
几个男老外围住陶自然交流。一个老外显然是冲着她的漂亮来的,老远挤过来用英语说:“小姐,欢迎你参加这个活动,能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吗?”陶自然用英语回答:“我叫陶自然,燕岭师范学院中文系的,您叫什么名?”二人开始用英语交谈。老外说:“我叫杰米,英国留学生,很高兴和您认识,知道吗?您很性感。”
陶自然不太懂性感这个词,以为是漂亮的意思,稀里糊涂地说:“谢谢,您也很性感。”老外高兴地耸肩:“太好了,能得到这么漂亮姑娘的喜欢,我很高兴!”陶自然来了疯劲儿,也学着外国人的样子,耸着肩做手势:“我也很高兴!”韩老六一直在旁边紧张地盯着这阵势。“如果是这样,我们交个朋友可以吗?”老外说着,把毛茸茸的手搭在陶自然的肩上。
韩老六急了,冲上去大叫道:“No!No!”老外改用汉语:“陶,他是你的男朋友吗?怎么像只勇猛的豹子!”陶自然向韩老六抛了个媚眼,大声说:“Yes!”韩老六当即幸福晕了,扯着陶自然就走:“这个老外不怀好意,咱换个地方。”
赵长天和一个美国青年交谈。赵长天说英语:“查理,你很直率,我愿意和你交朋友,你呢?”查理说汉语:“我也很高兴。”赵长天用英语说:“你常到我们学校做客吧,欢迎你。”查理用汉语说:“今天晚上我就有时间,可以跟你去吗?”赵长天用汉语说:“当然可以。”
这个查理,晚上还真带着啤酒、罐头来了。赵长天对大伙说:“这是我在外语角交的朋友查理,他愿意和咱们交流。”大伙用英语说:“欢迎!”查理说汉语:“初次见面,我带了些吃的喝的,咱们一边吃喝,一边交流好吗?”大伙鼓掌说英语:“太好了!”
初萌听说赵长天在外语角交的外国朋友来男生宿舍,就带着女生们来了。查理一边喝酒一边教大家说英语单词,女同学们拥进宿舍,有兴趣地听着,也跟着念单词。查理见来了这么多姑娘,立即兴奋起来,大声唱起英语歌曲《美丽的美利坚》,他唱完后还教大家唱。大家开心地唱着,吕卫兵躲在一边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查理喝多了,用汉语说:“赵,我高兴,喝多了,这样回不去,能在你的宿舍里住一晚上吗?”赵长天问大伙:“这没有什么吧?”冷雪松热情地说:“住下吧,都是朋友了。”
第二天上午,吕卫兵悄悄来到保卫处打小报告:“肖处长,昨天晚上,赵长天带来一个叫查理的外国人到宿舍住下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肖处长说:“按照校规,未经批准留宿外人要批评教育。”吕卫兵说:“冷雪松的父亲是咱们国家某导弹基地的司令啊!我分析,查理留宿的目的是借机接触冷雪松,从他身上打开冷司令的突破口!查理可能是外国间谍!”肖处长一听,紧握吕卫兵的手说:“谢谢你给我提醒!”
肖处长开始对赵长天、冷雪松、韩老六、小丁进行调查。他板着面孔:“赵长天,据反映,星期天晚上,你们留一个叫查理的外国人住宿。你们和查理交往过程中都做了哪些事,说了哪些话,当天晚上查理在宿舍里都干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必须交代!”赵长天火了:“你是审问犯人吗?”肖处长说:“不是审问,但你们严重违背外事纪律,必须向组织作出说明!”
冷雪松说:“对不起,我们不是搞外事工作的,无可奉告!”肖处长火了:“口气挺硬啊,别以为你是首长的儿子就可以无法无天,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给我老实点!”
冷雪松说:“我们没犯法,老实什么?你要是用这种口气说话,我们拒绝回答!”肖处长被彻底激怒了:“简直无法无天!我告诉你们,到了这里,是虎给我卧着,是龙给我盘着,你们违反校规就应当受处罚,至于你们是不是犯了国法,我们还要调查。都回去给我反省,不得到允许,谁也不许离开学校一步!”
冷雪松质问:“你是软禁我们吗?”肖处长说:“随你们怎么理解,给我回去!”赵长天说:“你既然这么说,我们就等你的调查结论,不给个说法,我们也不答应!走,我们回去!”
四个人回到宿舍,议论如何应对这事。赵长天说:“就等他们调查?就这么被软禁?”冷雪松一摆手:“不行,那是被动挨打!他们调查没问题就会不了了之,咱们白受冤枉,说不定档案里还要装些什么。肖处长挺狡猾,我故意问,你是软禁我们吗?他不作正面回答,这就是说,将来的结论即便我们没问题,他可以不负责任,我们是白吃亏。咱们干脆来个绝食!”
赵长天说:“好,绝食。不过,为了确保绝食成功,不被分化瓦解,咱们四人必须宣誓。第一,要咬牙坚持到底,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第二,不能变节屈服,谁要偷吃东西老拳相送。”
同学们发现赵长天他们四人绝食,都纷纷议论。张巧巧和石捧玉决定去做工作。初萌说:“不能让他们饿肚子,坐下病一辈子的事。我是护士出身,愿意参加你们的劝说工作,从医学角度宣传一下绝食的危害。”
三个女生急匆匆往男生宿舍走。张巧巧说:“这事得讲点策略,不能光哄,得有人装白脸,有人装黑脸。”石捧玉说:“我就装白脸。”张巧巧说:“你就会拣轻松的。”石捧玉笑:“我是抹不下脸来,也不会凶。”张巧巧说:“好吧,我来当黑脸。”初萌问:“我是什么脸?”石捧玉说:“你这娃娃脸,装什么也不像。”张巧巧笑着:“你呀,见了赵长天又是秧歌又是戏,随便吧。”
绝食四汉子平躺在各自的床上。冷雪松说:“绝食有几大好处,第一,可以免费为自己作宣传,提高知名度;第二,可以节省饭票,来个朋友什么的,可以留人家吃饭;第三,可以吸引女同学的眼球,女同学心最软,说不定会因为这个找到女朋友呢!”
正说着,张巧巧、石捧玉、初萌来了。石捧玉装白脸:“四位,怎么不吃饭?修炼成仙儿啊?起来,吃饭去!”冷雪松认真地说:“石捧玉,事关我们的荣誉,学校不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就绝食到底,谁劝也没用!”小丁接上:“对,不达目的决不罢休!”韩老六叫屈:“都说窦娥冤,我们比窦娥还冤,不给我们翻案平反不行,这是我们的权利!”
石捧玉和颜悦色地说:“知道你们受了冤屈,问题要慢慢解决嘛,应当相信组织,大家都为你们担心呢。”初萌十分热情:“有问题解决问题,绝食不好。从医学角度讲,绝食容易诱发胆结石,损害脑细胞,还能导致头发脱落。六哥,你头发本来就不多,要再掉头发,就成葫芦瓢,更没法看了。还有更严重的,有人会因此闭经甚至不孕!”石捧玉“扑哧”一声笑了:“背教科书啊你!”初萌也笑:“对不起,那是指女同志。”
韩老六慷慨陈词:“掉发事小,名节事大!头发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名节故,二者皆可抛。长天,我说的对吧?”赵长天应道:“对,这就是我们的铮铮誓言!”
张巧巧厉声道:“你们这是向学校示威,是发泄对现实的不满!你们当中有三个是共青团员,你们这是非组织行为!”初萌忙问:“张巧巧,怎么又上纲上线了?”赵长天说:“别拿大帽子压人,知道我们的心理压力多大吗?要是不反抗,他们会把我们当里通外国的汉奸叛徒处理,我们能接受吗?你们站在树梢上说得好听,什么慢慢解决,相信组织,保卫处是不是组织?他们对待我们和对待阶级敌人没什么两样,我们接受不了,也不想接受!”
初萌心软了:“是啊,欺负人不是这么个欺负法,长天,我支持你们的革命行动!”张巧巧厉声问:“初萌,你帮着谁讲话?”初萌态度明朗:“真理在谁手里我帮谁!”
石捧玉犯难了:“巧巧,怎么办?”张巧巧生气地说:“孩子哭了抱给他娘,找系领导去!”
初萌磨蹭着走到赵长天跟前,往他被窝里塞了不知什么东西,匆匆跑了。这可没瞒过石捧玉的眼睛,她莞尔一笑。三人要走,石捧玉临出门对韩老六使个眼色,韩老六会意:“你们走啊?我送送客。”追了出去。石捧玉对韩老六耳语着,韩老六不住地点头。
欧阳老师和孙少敏来劝说四条汉子。欧阳老师说:“你们四个怎么像小孩子过家家呢?这不好,不就是保卫处找你们谈了谈话吗?怎么就绝起食来?肖处长的话是有点顶耳朵,他复员军人出身,说话不太讲究策略,其实他也没别的意思,都是为你们好,怕你们社会经验不足,掉进是非坑里去。外国间谍拉拢中国人出卖情报的事没有吗?给你们敲敲警钟有什么不好?听老师的,吃饭吧。”孙少敏接着说:“你们家里肯定不知道,要是让他们知道,还不急死了!欧阳老师说的都是好话,吃饭吧。”
任凭二人磨破嘴皮,四条汉子全都闭眼不语,置之不理。食堂大师傅提着饭桶来了,吆喝着:“开饭了,小鸡炖蘑菇,大块红烧肉,京酱肉丝,主食是千层饼,还沥拉油呢!起来吃饭!”四人不起床,也不应声。欧阳老师对孙少敏使个眼色,二人走了。“饭菜就放这儿,吃完饭桶不用送,我来取。”大师傅说罢也走了。
赵长天问大伙:“你们吃吗?”大伙齐说:“坚决不吃,不受诱惑!”“我怕大家受美味佳肴的诱惑,要不吃我就倒厕所里!”赵长天说着提起饭桶要走。冷雪松说:“慢!要倒掉大家一起去!”四个人抬着饭桶走出寝室。
小丁停下脚步:“慢!”韩老六惊喜地问:“不倒了?”小丁说:“如果倒到厕所里,一旦把厕所堵了,咱们不净等着挨骂吗?放到窗外啊,明天打扫卫生的会拿走。”韩老六说:“也是的,唉,可惜啊,要是在我们老家就好了,给猪吃,那还不乐死它们呀!”
吕卫兵和林立进来收拾行李,林立说:“不能影响你们绝食,我们找地方睡几天。”赵长天说:“这又何必?我们不会影响你们。”冷雪松说:“让他们走吧,这样也好,排除干扰。”
大伙都睡了。小丁饿得睡不着觉,辗转反侧,寻思了一会儿,看大伙都睡熟了,悄悄从床铺下抽出根铁丝,弯了个钩,开窗去勾饭桶里的食物,一次,两次,忙活半天,终于钩回一大块红烧肉,藏在被窝里吃起来。他用这个办法吃饱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韩老六睁开眼睛,悄悄下地,捅了捅上铺的冷雪松。冷雪松会意地点头下床,二人蹑手蹑脚地走出宿舍。韩老六推开走廊的窗户,拿到一个纸包,打开,里边是好吃的。冷雪松嗤地笑了:“班长送的?”韩老六点了点头。二人大快朵颐。
半夜,小丁在床上翻滚呻吟,赵长天过来问:“钉子,怎么了?”小丁痛苦地说:“妈呀,肚子绞劲儿地疼,活不了啦!”赵长天说:“是不是饿的?实在不行你就撤吧,别饿出病来。”小丁很坚决:“咱们发过誓,我决不能当逃兵,红军两万五怎么过来的?抗联怎么树的榜样?咱们要向杨靖宇将军学习,饿死不变节!”
“来,钉子,六哥给你揉揉。”韩老六给揉肚子,赵长天和冷雪松给拍后背。不料小丁嘴一张,“哇”的一声吐了一地红烧肉!大伙明白了,骂钉子是叛徒,施以老拳。小丁抱着脑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坦白,我交代……”
四条汉子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赵长天长吁短叹。韩老六对冷雪松递了个眼色。冷雪松点了点头。韩老六说:“长天,想对你说个事。”赵长天有气无力:“说吧,我听着。”韩老六故作悲痛状:“我和雪松对不起你,看来咱们四个,就你是真正的革命者。我和雪松都经不住考验,变,变节了……”赵长天问:“唉,你们是不是偷吃东西了?”
冷雪松说:“敌人太狡猾了,灌辣椒水,坐老虎凳我都不怕,就是美人计也奈我何?可是……”韩老六接上:“要命的是炸丸子、溜鱼片、全聚德的烤鸭、活爆肚,真是太好吃了,不变节不知道,一变节才知道,滋味真好啊……”
赵长天装一本正经:“我理解你们。这毕竟不是阶级之争,是和自己同志治气,怎么说也是人民内部矛盾,如果真是在中美合作所,我敢肯定,你们会经得住考验的。”韩老六顺竿爬:“那没的说,六哥绝对是个爷们儿!”冷雪松及时表明心迹:“我也不会轻易变节。”
小丁问:“长天,我们都进食了,你怎么办?继续坚持下去吗?”赵长天严肃地说:“同志们,斗争到了关键时刻,咱们不能半途而废!这样吧,你们对外还要继续作出绝食的姿态,背地里可以灵活处理。不过我还要坚持下去,戊戌变法跑了康有为,不是还有谭嗣同为变法捐躯吗?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韩老六感动地说:“长天,我们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四个爷们儿又睡下了。冷雪松说:“长天,你绝食五天了,怎么身体不见消瘦,精神头仍然十足?”韩老六说:“是啊,每天早晨还要打一套跟我学的螳螂拳,你是神仙啊?”小丁一骨碌爬起来:“不对,这里肯定有猫腻!”
韩老六说:“哎,你是练辟谷吧?”赵长天说:“你才练屁股!”韩老六笑:“看来你不懂辟谷。你不辟谷还能这样,怎么回事?奇怪啊。”
冷雪松使了个眼色,三个人都下床,把赵长天围起来。冷雪松厉声说:“赵长天,你肯定有问题,老实交代!”赵长天说:“没有啊,我是清白的!”冷雪松狞笑着:“赵长天,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在水牛街当过警察,审讯革命者的事没干过,对付江湖骗子还是有办法的!看来不拿出杀手锏不行了,哥儿几个,把他捆起来!”
三个人要捆绑赵长天。赵长天求饶:“别别别,我交代!”韩老六问:“说,怎么作弊?”赵长天一拽床头上的一根细绳,绳子另一端系的两张大饼垂了下来,他一松手,大饼又升到天花板上。众人看了齐声道:“太绝了,大饼谁给的?”赵长天很得意:“这还用问吗?”
韩老六笑道:“哦,怪不得初萌经常到这儿出溜,这个萌萌,还真是个泼辣娘们儿,有点像真由美。”大伙笑了。冷雪松说:“戏再演下去没意义了,回去上课吧。”
绝食抗议就这么结束了,赵长天们不再冤枉,但按校规,未经批准留宿外人,赵长天还是受到批评教育。
肖处长也受到了批评。卢院长对他说:“你这个同志啊,怎么听到风就是雨?学生绝食固然是胡闹,可是你的工作方法就没问题吗?你怎么能听信那些道听途说呢?我们以前对阶级斗争的理解有偏差啊!要注意学习啊!再不学习就要被时代甩下了,包括我。”肖处长倒是很诚恳:“卢院长,您批评得对,我一定从这次事件中汲取教训,保证再不会发生类似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