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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十章

刘翠翠收拾行李,要到燕师上学了,但是母亲不给她带孩子。父亲正抽着旱烟嘟囔,曹老二来了,要送刘翠翠去火车站。刘翠翠说:“不敢劳驾,俺有腿。”曹老二笑着说:“我没别的意思,乡里乡亲的,送送你怎么了?”他拎起刘翠翠的行李走出家门。

刘翠翠抱着孩子坐在牛车上。曹老二赶着牛车说:“到了大学不用愁,俺家老三和你一个学校,他来信说了,孩子他可以给找人看着,花费不多,放心吧。”刘翠翠疑虑地问:“二哥,你这么帮俺,没有别的条件?别像上回提出来的那样,吓俺一跳。”曹老二赔笑:“那不是说着玩吗?放心,二哥没和你藏心眼儿。”刘翠翠问:“你说,要俺怎么报答你?”

曹老二长叹一声:“花儿一落地儿,我第一个见到,我和你可能没缘分,和孩子有缘分,你要能让花儿认我个干爹,比什么都好。”刘翠翠点点头:“俺答应了。”曹老二抱起孩子,眼含泪水:“花儿,我的好女儿,干爹一定不会亏待你……”

到了火车站,曹老二抱着花儿和刘翠翠走上站台,找个地方坐下来。刘翠翠接过孩子:“二哥,火车快来了,回去吧。”“不忙,来了再说,好好照顾我闺女。”“嗯。”“要是遇到赵长天,别搭理他,离得远远的。”“嗯。”“他要是敢欺负你,写信告诉我,我去活劈了他!”“嗯。”曹老二说:“你就会‘嗯’,没别的话说了?”“嗯。”

曹老二长叹一口气:“唉,我恨不得扎到你心里去,看看你到底想什么。”“二哥,别想那么多了。”“你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吗?有一年公社修水库,咱俩住在一个工地上。你刚下学,在水库食堂做饭。你第一次到工地送饭,挑着担子,穿一件碎花红棉袄,那么耀眼。当时你给我打饭,还特意从桶底给我捞出几片肉,朝我甜甜一笑,说了一句:二哥,干活别出过头力,抻量着点。我心里呼啦一下子就热了,心想,这闺女真会疼人,将来给我做媳妇就好了。”刘翠翠笑:“有这回事?俺都忘了。”

曹老二说:“我记得清清亮亮,还记得你额头上的汗水把头发粘住了,我想给你理理,鼓了几次勇气都没敢动手。”刘翠翠又笑:“还挺封建的。”

曹老二接着倾诉:“我曹老二驴是驴,可对女人不瞪眼珠子。真后悔,我要是有赵长天那胆量,早就把你办了,也不至于有今天。那年从工地回来,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你,就想娶你,说句流氓话,每天夜里我都想着你出火。求了几次亲都被你顶回来,我没舍弃,一直在等你。”“二哥,你何苦呢?好姑娘有的是,为什么就非得是我?”

曹老二深情地看着刘翠翠:“我也不避讳你,在公社管政工的时候,多少人给我提亲,我一个没见,还有些大姑娘小媳妇求我办事,直往我怀里拱,我毫不动心,心里就有你一个。”“二哥,你对俺的情义俺领了,可是俺对你就是没心情,真对不住你。”曹老二眼睛湿润了:“我知道强拧的瓜不甜,所以就没对你动硬的。”

火车进站了,刘翠翠抱起孩子上了火车。曹老二目送着母女,有些恋恋不舍。火车启动。曹老二一低头,看见刘翠翠拉下的布兜,打开一看,是奶瓶子,不由得一愣……

刘翠翠刚坐下,花儿饿了哭闹。刘翠翠找不到奶瓶子,一筹莫展。忽然,一只大手拿着奶瓶子送到刘翠翠的手里。刘翠翠一抬头,见是曹老二,笑着问:“你特意为这个上了车?”曹老二说:“怕饿着我的干女儿,我下一站就下。”刘翠翠心中涌出几分感动。

燕岭到了,站台上,刘翠翠一眼就看到燕师的横幅校旗和引导牌。锣鼓喧天,彩旗飘扬,燕师的师生在迎接七八级的新学员,赵长天、初萌、石捧玉等人都来了。

刘翠翠发现了赵长天,她立即隐入人群中。赵长天在人流中发现刘翠翠,他紧张地寻找着,但再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刘翠翠抱孩子走着,曹无极推一辆破自行车走过来说:“刘翠翠,我等你半天了。行李放车上,跟我走吧。这车子从今天起,归你了。”

赵长天端着脸盆走进宿舍楼水房,见一个正洗头的女生背后没人排队,就排在那里等。那女生细细地洗着头,赵长天在她身后等了很长时间,她还没洗完。赵长天有些不耐烦,催促道:“能不能快点儿?”女生像没听见,继续不紧不慢地洗着。赵长天急了,上前轻轻一拨那女生:“哎,请先让让,我接盆水。”女生披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回头,是刘翠翠。赵长天目瞪口呆,傻了似的愣着。刘翠翠发现赵长天,也愣愣地站着。二人彼此望着对方,谁也没开口。

赵长天本能地想躲走。刘翠翠主动打招呼:“哎呀,这不是赵长天吗?”赵长天尴尬地笑了:“你也来了?”“是啊,我考到这儿来了。”“啊,欢迎。”“真欢迎吗?”

赵长天挠挠头,小声问:“还好吗?”刘翠翠小声答:“活得还挺旺兴。”说话间,赵长天的举止越来越拘谨,而刘翠翠则落落大方。“我完事了,给你倒地方。”刘翠翠说罢,款款走了,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小心,别拧了脖子!”赵长天心里说,这么多大学,刘翠翠为什么偏偏考到这里来?她到底想干什么?我该怎么办?得问个明白。

晚上,赵长天来到刘翠翠宿舍门口喊:“刘翠翠,能和你谈谈吗?”刘翠翠冷冷地反问:“有必要吗?”“看你说的,来吧,出去走走。”“出去干什么?屋里说吧。”

别的女生一看这情况,都出去了。赵长天关上门,变了另一副面孔:“刘翠翠,祝贺你考到燕师,今后咱们是同学了。”“不胜荣幸。”“咱们都是学中文的,我比你高一级,算你的师兄吧,今后学习上有难处尽管开口,我肯定帮忙。”“谢谢。不过我的学习不用你操心。”

赵长天说:“身体怎么样?缺钱花说一声。”刘翠翠板着脸:“谢谢关心。咱们之间的故事已经结束,别和我提钱,恶心!你安心读你的书,我好好念我的书,咱们就是普通校友关系。走吧,不留你坐了。”赵长天讪讪地走出宿舍。

初萌坐在凉亭里哼着歌曲,赵长天走来,纳闷地问:“萌萌,中午也不睡觉,找我干什么?”“还账来了。”初萌说着递给赵长天一个包裹,“假期我去二姨家,给你要了一套新军装。放假一个多月,为什么不去我家?”“没事去干什么?到你家,你爸的热情招待让我很不好意思。”

初萌说:“有什么不好意思?老爷子埋怨着,这臭小子,也不来看我!生气了!”“好吧,过几天我给老爷子请罪。”

说话间,赵长天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自行车从他们身边掠过,他不由得喊道:“刘翠翠……”刘翠翠没听见,一溜烟骑走了。赵长天凝视着她的背影。

初萌好奇地问:“这是谁?”赵长天说:“下一级同学。”初萌嘲笑道:“像个柴火妞,你挺感兴趣的嘛,一个村姑你就那么着迷?眼珠子掉她身上拔不出来!要了命了!”赵长天有些尴尬地笑:“说什么呢!”

这天早上,赵长天绕校园跑步锻炼,一个骑自行车的身影在他身边掠过,他认出了刘翠翠,刘翠翠并没有注意到他。赵长天略一愣怔,跟在后面跑去。刘翠翠骑不多远,自行车掉链子,她下车挂上链子又骑,骑一段路链子又掉了,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期间,赵长天一直在她后面追赶,跟到小树林,刘翠翠不见了。赵长天茫然四顾,寻找目标。

刘翠翠突然推着车子出现在他面前,冷着面孔说:“赵长天,你跟我干什么?”赵长天说:“你到哪儿去?干什么去?”刘翠翠冷冷地说:“你不要跟着我行不行?咱们的关系结束了。”

赵长天看着刘翠翠:“你有困难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帮你。”刘翠翠冷冷地说:“谢谢,我一切都好。照顾好你的女朋友吧,但愿她别落得我这样的下场。”

一连几天,赵长天在池塘边踱着步,在等刘翠翠,但没有等到。白天,黄昏,晚上,赵长天焦急地等着刘翠翠,但再没看见她骑车的身影……

同学们正在吃午饭,学校广播喇叭响了:“现在播送一篇书评。题目是《这是怎样一种伤痕》,作者,中文系李阔老师。文章说:最近,《文汇报》发表了青年作者卢新华的短篇小说《伤痕》,引起很大反响,在一两个月里,报社收到一千多封来信来稿,绝大部分来信来稿对小说表示支持和赞扬,也有些来信来稿对作品提出一些不同的看法……”

许多同学议论这件事。李阔上当代文学课也讲到《伤痕》,他说:“小说《伤痕》,正是我们当代文学研究的范畴。我认为,这篇作品促使人们重新审视文化大革命,认识这场革命造成了全国性的大灾难,造成万千干部和人民难以弥合的苦痛,由此引出必然的,也是唯一正确的结论……这个结论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总结吧。”课堂一片哗然。李阔接着说:“我声明,我说过的话我负责,我可以断言,《伤痕》的发表可能成为我们党向‘四人帮’作深入斗争的一个信号,它将会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这是我的一家之言,建议你们找到原作,认真阅读。我们可以开个作品讨论会,大家都可以提看法,可以争论……”

徐文丽为找小说《伤痕》,来到《诗情》杂志编辑部。她推开门走进屋子:“请问,潘家栋编辑在吗?”潘家栋说:“我就是,你是……”“我是燕岭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学生徐文丽。”潘家栋笑着说:“对了,你最近给我们投过稿?”“写得不好是吗?”“快请坐。你的几首诗我看过,记得还给你写过信谈了意见吧?”徐文丽有点拘谨地坐下:“您的点评入木三分,使我获益匪浅。”

潘家栋问:“来打听你的诗能不能发表?”徐文丽笑了:“我没那么厚的脸皮!《文汇报》发表的小说《伤痕》在我们学校引起巨大反响,我们班准备开个作品讨论会,可是谁也找不到这篇小说。我想到您这儿碰碰运气,如果您这儿有,我想借回去看几天。”

潘家栋到主编那里借了一份给徐文丽,要求三天后一定归还。徐文丽拿到报纸如获至宝,高兴地道谢。潘家栋说:“客气什么,编辑作者一家人嘛!坐会儿,谈谈你最近发来的几首诗?”徐文丽说:“能得到潘编辑的指教很荣幸。”

潘家栋眼盯着徐文丽:“先说你的《秋天的思索》吧。诗的语言模仿郭小川独创的长句体,显得较为整齐对称,很大气,有韵律感,适合朗诵。但其致命的弱点是激情有余,含蓄不足。表达的意思太直露,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何必还看你的诗?”徐文丽不好意思:“您说得对,我一拿起笔来就想告诉别人我在想什么。”

潘家栋说:“你这首诗我是看好了,等给你修改修改,有可能发表。”徐文丽欣喜若狂:“太感谢您了,请您到外面吃饭好吗?”“算了吧,你是学生,还是我请你吧。我爱人出差了,到我家包饺子吃?”“既然您不肯赏光,我就不勉强了,下午还有课呢。”

下午徐文丽不去上课,回寝室爬到上铺读《伤痕》。很快,她被感动得热泪盈眶。下课了,张巧巧回到宿舍,看着徐文丽的眼睛:“哭了?”徐文丽把报纸扔下床:“让小说感动的。”

初萌捡起报纸:“啊!《伤痕》?在屋里装病看小说啊!”徐文丽说:“从门口的臧翠轮起,每人看半小时。”臧翠立马抢过报纸,上床读起来。

小丁在男宿舍说:“刚才我看见臧翠眼睛哭得烂桃似的,一问,说看《伤痕》看的,是不是女生搞到了?”冷雪松说:“侦察一下去啊!”

“得令哪!锵锵锵……”小丁喊着锣鼓点跑去。不一会儿,小丁回来:“报!小可打探明白,徐氏文丽得到《伤痕》,娘子军正传看,个个泪流满面哪!”赵长天说:“走,看看去!”

男生们拥进女生宿舍。赵长天说:“徐文丽,你们找到《伤痕》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借给我们看看嘛!”徐文丽说:“我们还没看完,人家只借三天,你们弄丢了怎么办?坚决不借!”

男生们回到宿舍。冷雪松说:“真想看,就来个蒋干盗书!”赵长天说:“她们一个传一个,没下手的机会。”韩老六说:“来个时迁偷鸡?”冷雪松说:“好,钉子当时迁合适!”

女生们都睡着了,小丁来到窗外,趴窗向里瞧,发现了那张报纸,他用铁丝弯成钩子,把报纸钩到窗前拿走了。小丁拿着报纸回来,大家都异常高兴。

赵长天说:“咱屋六个人,轮一圈得半天,急匆匆看完印象也不深,报纸又得还,咋办?”韩老六说:“刻蜡版印啊,我当过小学教员,考卷都是自己刻。可是谁有油印那一套家伙?”

赵长天说:“七六级的吴国庆带来全套油印设备,说是在造反队用的,没上交,他们的复习材料都是自己印。”说干就干,从刻蜡版到印刷,男生们一条龙地忙乎起来。

早晨,徐文丽醒来,发现报纸不见了,情急之下哭起来:“咱们宿舍出贼了!我要报案!”张巧巧说:“动不动就报案,说出去光荣啊?”石捧玉说:“拿走报纸的人是为了读《伤痕》,读完了肯定会还。”徐文丽大为不满:“人家向我要,我怎么说?”她的话音刚落,窗外扔进一张报纸。初萌捡起来一看:“报纸回来了!”

徐文丽急忙跑出寝室看,只见小丁穿着秋裤走来。小丁不好意思:“姐,我拉肚子,见笑了。”“刚才有人过去吗?”“影影乎乎看见有人,好像七六级的。”

徐文丽说:“我们的报纸半夜丢了,一大早又送回来,准是工农兵学员干的!”小丁说:“你还不知道他们?一贯偷鸡摸狗。”

夜晚,中文系七七级一班在开小说《伤痕》讨论会,刘翠翠走到门口,朝里看着。赵长天在激动地发言,刘翠翠听着,忍不住从后门走进去,到角落里坐下。赵长天发完言,刚坐下,发现了刘翠翠,立刻紧张起来。刘翠翠笑着冲他摆摆手,他有些疑惑。

韩老六发言哭了:“……这一切都是该死的‘四人帮’造成的!我恨不得拿杀猪刀捅了他们!”陶自然激动地发言:“我非常同意李阔老师的意见,小说的政治意义大过文学价值。在‘四人帮’的淫威下,哪个家庭没受到荼毒?有的家庭即使平安过来,没有伤害也有毒害!”一向沉默寡言的臧翠猛地站起来:“……这一切都是文化大革命造成的!文化大革命中我们全家,全家……”她说不下去,趴到桌子上哭起来。

吕卫兵说:“有几位同学的发言我不敢苟同,我认为这篇小说有问题!诸位不要忘记,文化大革命是毛主席发动的!反对文化大革命就是反对毛主席!”

吕卫兵的话把大家镇住了,大伙不知说什么好。徐文丽一下一下地鼓掌冷笑:“一鸟入林,百鸟哑声,果然厉害!”吕卫兵问:“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就是佩服,我要拿你顶礼膜拜。你是真理的化身,勇敢的卫道士,嗯?谁放屁了?”小丁说:“吕哥,你刚才发言我就觉得有一股味儿飘过来,你们没看见我直扇吗?”大伙轰地笑了。

“以为我说的是屁话?哼!你们继续这样胡说八道,倒霉的日子在后头!”吕卫兵说罢气哼哼地走了。张巧巧提醒:“大伙不要摸着什么就说,要和中央保持一致。”石捧玉说:“我们说话注意别过格,有些敏感话题别碰。”

徐文丽说:“我算不上发言,读了小说,多有感触,欲罢不休,一首诗从胸中喷涌而出,题目是《致伤痕》,给大家朗读一下好吗?”徐文丽朗读她的诗歌,读得非常用情,声泪俱下。大家对她的诗朗诵报以热烈的掌声。

刘翠翠也不停地鼓掌,赵长天默默看着刘翠翠。刘翠翠走出教室,赵长天也走出教室。赵长天小心翼翼地问:“找我有事?”“没事。”“有事吧?要不你到我们教室来干什么?”

刘翠翠直视赵长天:“紧张了吧?”赵长天笑了笑不语。刘翠翠冷笑:“那就是害怕了?你放心学习吧,一切都结束了。我在你们教室门口听到辩论,感到很新奇,就坐下来听听,确实有收获。以后你们班有什么活动告诉我一声,我也长长见识。”

赵长天忙说:“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告诉一声。我说过,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刘翠翠回赠道:“我也说过,我一切都很好,不用你操心!”

夜晚,赵长天来到刘翠翠的宿舍,她不在。同宿舍的邵红梅说:“挺关心她呀。”“她算我半个老乡,应该关心。自从到校她学习还行吗?”“她真是好样的,这次单元测试全班第一。她挺怪的,每天早、中、晚都骑自行车出去,不知干什么。有时上课还睡着了。”

赵长天应付道:“大概太疲乏吧。”邵红梅说:“前天晚上,大家都在睡觉,她突然做梦哭了,哭得那个惨啊。我们问她,她呆坐着一句话也不说。”赵长天说:“我是该问问咋回事。”

第二天早晨,赵长天守在校门口等刘翠翠,见她骑自行车出来,也骑车跟着。刘翠翠发现赵长天,下车质问:“你有完没完?老盯着我干什么?”“我想知道你有什么事儿,一天三趟骑车外出,半夜做梦都在哭,到底发生了什么?”“发生什么和你无关。”

赵长天说:“你当初帮过我,难道我现在不该帮助你吗?”“不管有什么困难,和你没关系,我一个人能扛起来!”刘翠翠说完骑车就走。

赵长天愣了一会儿,回头看见初萌站在路边树旁。萌萌说:“怎么样,让我抓了个现行吧?你还有什么话可说?”“你要我说什么?”“你为什么像苍蝇一样紧盯住她不放?和她什么关系?”“无可奉告!”赵长天扭头推着车子就走。

初萌在他身后气愤地大叫:“你有一百个问题,一千个问题,一万个问题!赵长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你着魔了吗?你是色狼吗?她土里土气的,你什么意思啊?吃着锅里的还要看着盆里的吗?”赵长天骑上车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末赵长天回家,吃着饭说:“刘翠翠考进我们学院了,也是中文系!”赵父说:“你俩毕竟有那么荒唐的一段,要离她远点儿。你和她断了联系,不等于人家肯和你断,人家下一步搞什么名堂咱不清楚,你要有思想准备。”赵母说:“把人家当媳妇叫好几年,当心她黏上你!”

赵长天借妹妹的钱买辆新飞鸽自行车回到学校。黄昏,刘翠翠骑破自行车路过小树林,链子又掉了,她下车上链子,急得满头大汗。赵长天推着新自行车来到她面前:“刘翠翠,这是给你的。”“我凭什么要你的车子?”“算借给你好吧?”“借可以,我有急事儿。自行车我先借用。”刘翠翠说着,扔下旧自行车,骑着新自行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