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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妆(82)

作者:盛晚风

新婚

一。大雪清晨

冉漾最?近多了个?令季绪费解的喜好。

她喜欢跟他一起沐浴,当然,前提是只沐浴,别的不干。然后?让他跟她一起把腿伸出来,让她欣赏。

……

匪夷所思。

不过令人愉悦的是,她欣赏时从不吝啬夸赞。平日?她脸皮薄,不爱说喜欢,每当那个?时候,她满嘴都是喜欢。

一开始尚有点怪异,连续两次后?,他就稍习惯了些。一般那时都只盯她的腿,然后?在她说“好看,喜欢”时,附和?一句“想摸”。

上元节当日?,京城已连续下了数日?的雪,上京的繁华被积雪层层覆盖,飞鸟偶尔掠过空旷的上空,停在树枝时,雪花簌簌落下。

门窗遮挡了窗外?的严寒,冬日?清晨微弱的日?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鼓起的衾被上。

里面传来模糊的声?音。

“我能不能舔一下?”

季绪一手抬手覆在额头,另一只手手指掐着她的肩膀,声?音带了几分忍耐:“出来,不行。”

被子里再次传来模糊的声?音。

“为什么不行,不公平!”

季绪握着她肩膀的力道大了几分,闻言手臂一用?力,直接把人强行拎了出来。

冉漾“诶”了一声?,眼前忽然变得明亮。

再一转眼,她已经?从被窝里出来,脸对脸的趴在季绪身上。

四目相对,男人目光幽沉。

他脸庞带着冷色,眉心?蹙起,带一点清晨的烦躁。冉漾在被窝里待了一会,头发乱糟糟,她见他面色不耐,也鼓起了脸颊,不高兴道:“凶什么。”

季绪一点没?感觉自己凶。

但还是放缓神色,自认为温柔地道:“谁跟你凶了,谁让你乱动的。”

冉漾道:“你答应让我看鸟的!”

有时候季绪感觉自己脾气真好,当然自制力也是,居然可以?在一大清早答应这样的请求。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脸,“那你答应让我弄一下吗。”

冉漾愣住,捂住他的嘴。

“季绪,你再说污言秽语你试试。”

季绪舔了下她的掌心?,他答应让她欣赏一眼,没?让她对着盯半天还一直说观感,她知不知道她说的每句话吐息都落在上面。

冉漾凶狠地看了他一眼后?挪开了手指,季绪道:“舔了得负责。”

他质疑道:“你能坚持吗?”

冉漾幻想一番,突然觉得嗓子好痛。

她轻哼一声?,把脑袋靠在他的脖颈处,痕迹明显地转移了话题:

“我们是不是该起来了,我好像听见我娘亲开门了。”

冬日?里人容易赖床,尤其今日?是上元节,季绪休沐一天可以?跟她一起躺,冉漾就更不想起来了。

明明以?前的冬天,她从清醒都起床都不会超过一盏茶的。

“嗯,她在做早膳。”

季绪又听了听,补充道:“芋头粥。”

“这你都能听出来?”

“削芋头的声?音很明显。”

冉漾竖起耳朵听了听,什么都没?听见。

她从小到大,在一日?三餐上基本没?吃过什么苦,冉蝶每日?都雷打不动地早起给她做早膳,冉漾饭量不大,平日?只要对什么稍表露一点喜好,冉蝶就会一直做这个?。

芋头粥也差不多,因为年?前一次早膳,季绪多喝了一碗,从此每次季绪来早膳都是芋头粥。

“我明日?让我娘亲换换。”

季绪:“不用?。”

冉漾觉得季绪是不好意思,她道:“你肯定吃腻了,你别害羞呀。”

季绪真没?害羞。

清晨有个?以?亲人身份的人比他起的还早,给他做早膳,这种?感觉实在是陌生极了,他亲生母亲都还未曾给他做过早膳。

而且他不是每天来,统共没?吃过几次。

雪光一照,外?面便出奇的亮。

季绪把冉漾从自己身上放下来,低头碰了下她的唇,道:“你先睡,我起来。”

冉漾趁机抱住他的脖颈,“不行。”

季绪扬了扬眉,动作停顿下来。

他有一双极为出挑的眼睛,眼角下勾,眼皮褶皱前窄后?宽,瞳孔漆黑,盯着谁看时总让人莫名紧张。

“舍不得我?”

冉漾望着他点点头,“你好不容易休沐。”

季绪很得皇室重用?,已初懂帝王术,开始崭露头角的小皇帝急需在朝中建立一批自己的势力,用?来牵制各方。

季择庭在几年?前自愿退出内阁,摆明了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季绪作为年?轻一代?最?为出挑的朝野新臣,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年?轻,能力出众,手段强横,身上几乎没?有黑点,娶妻娶的还是小郡主。

所以?这段时日?,他有意被培养,徐尚书在刑部时间越来越少?,大小事宜基本都是他决断,年?龄不到二十五,也算跻身九卿了。

季家方面,季云澹一放手,压力就基本到他身上,平日应付这个应付那个,也很是耗心?神。

所以他们俩平日在一起的时间不多。

大部分都是晚上要么他过来,要么冉漾找借口彻夜不归,太忙时冉漾会心?疼他,不跟他见面。

“怎样才能轻松一点呢?”

冉漾在他耳边轻轻发问。

季绪思索片刻,道:“成亲,我会休十天婚假。”

可是成亲的话还得一段时日?。

冉漾哦了一声?,跟他道:“再搂一刻钟。”

季绪摸摸她的脑袋,低声?应下了。

一刻钟后?,实在是不能再拖了,他必须得起来了,至少?也该给冉蝶打个?下手什么的。季绪起身后?,把冉漾被子边角掩地严严实实,仅露出个?脑袋来。

少?女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穿衣服。

季绪默不作声?将身上肌肉绷紧,动作慢了几分。

冉漾盯了好一会,然后?道:“你穿衣服的时候真好看。”

季绪早有预料地勾了下唇,侧眸问:“什么时候不好看。”

冉漾只好如?实答:“都好看。”

季绪很满意。

满意之后?又开始怀疑,冉漾到底为什么喜欢他,难道只是因为脸还有身材?

怪不得第一次见面就偷看他。

说不定早就看上了但她不说。

诡计多端。

季绪又凑上去亲她一下,“你别着急,再躺一会,吃饭了我叫你。”

冉漾点点头,看着他出门了。

季绪走后?,衾被内依然热腾腾,只是冉漾总觉得空荡荡的。房里寂静下来,她躺在榻上,听见季绪出门,跟冉蝶说话,原本还不想起来的,这会又突然也想出门了。

她翻来覆去好一会,最?终还是从榻上坐起来,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梳完头发后?,走出房门。

院子里的雪已经?被铲干净。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他动作好快,冉漾心?想。

“冉冉,快洗漱,待会吃饭了。”

冉蝶从疱屋里出来,冉漾嗯了一声?,问:“娘亲,季绪呢。”

冉蝶道:“季大人在那边。”

她指了指房屋侧面,然后?压低声?音,笑着道:“瞧不出来,季大人平日?看着冷冰冰,居然还挺有童趣。”

冉漾疑惑的嗯了一声?,朝侧面夹道走过去,只见季绪背对着他,手里一把铁锹,看动作,好像是在……堆雪人?

冉漾抬步走近了点,问:“季绪,你在干嘛?”

季绪回头看她一眼,道:“在玩鸟。”

冉漾震惊的瞪大眼睛,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在院子里,他怎么说的出口的。

她下意识去看他的衣服,还好,整整齐齐的,没?什么不雅观的地方。

但是仍然忍不了。

冉漾皱着脸蛋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道:“季绪你是不是疯了,你大白?天的,冰天雪地怎么能随便遛——”

话音戛然而止。

季绪侧身,冉漾看见一只振翅高飞的雪鸟,用?方才院子里的积雪做出来的。

季绪道:“怎么能随便什么?”

冉漾:“怎么能随便堆雪鸟。”

季绪笑了笑,并未揭穿她,只慢悠悠道:“为了给你看,你不是喜欢看吗。”

冉漾脸庞红了红,低声?道:“你别胡说。”

季绪放下铁锹,道:“行了,吃饭。”

回到厅堂时,冉蝶已经?把碗筷摆放好。

连着几次过夜后?,季绪再也没?了第一次被抓包的尴尬,已经?可以?从容不迫的起床,然后?跟冉蝶招呼,顺便问她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三人坐在一方小桌的四周,冉蝶给一人盛了一碗粥,桌上有两盘腊月腌的小咸菜,还有一盘新鲜的清炒莴笋。

包子和?发糕都是早上新鲜才做的。

“季大人来,多吃点儿。您个?头这么高,消耗肯定也大,冉冉没?事还喜欢吃点糕点,我看您都不吃东西。”

季绪接过冉蝶递过来的包子:“谢谢。”

冉蝶点点头,欣慰地看着季绪。

早在她头回见季绪的时候,就觉得冉漾跟他之间不太清白?,一问她女儿还不承认。

她就不信冉漾能抵挡住这张脸。

“季大人,您跟冉冉成婚的事……”

季绪放下筷子,道:“已经?在准备了,您放心?。”

冉蝶点点头,笑道:“总算是要嫁出去了。”

冉漾道:“娘你怎么还盼着我走呢?”

冉蝶道:“你这孩子,娘当然盼着你嫁出去啊。”

外?面风雪吹进门,季绪站起身,原想抬手掩一下门,却意外?看见院门在站了两个?小厮。

他动作停住,看了眼冉漾:“冉冉。”

冉漾嗯了一声?,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院门没?有关,两个?小厮在外?面冻的直跺脚,不知站了多久居然也不敲门。

公主府的人,冉漾都要认识他们了。

临近过年?时,公主府三天两头的派人送东西过来,冉漾不想莫名其妙收别人东西,无一例外?都回绝了。

拒绝一次还有下一次,扶循果真没?来这个?小院找过她,但不耽误她天天差人送东西过来。

每次来送的都是这两个?小厮。

“我去把他们撵出去?”季绪问

冉蝶也探着脑袋看了看,她见又是那两个?小厮,不由小心?劝说道:“冉冉,今儿上元节,公主又来给你送东西了,过年?你都没?收,你这次就收着吧。”

冉漾没?说话。

季绪也没?打扰她,耐心?的等她思考。

冉蝶又道:“冉冉,娘知道你不高兴,但是你跟公主,怎么可能从此毫无关联呢。”

生身母亲,当年?又是人为意外?,没?能照顾冉漾长大事实上不是长公主的错。

而且冉蝶还存了点自己的心?思。

她对季绪的家境虽然不能说是完全了解,但也知晓她这女婿不是什么寻常官员,来头大着,将来他们成婚。万一有人因冉漾的出身瞧不上她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公主至少?也算个?靠山。

比她这个?只会做做饭的要强的多。

思及此,冉蝶又小声?道:“冉冉,你瞧过年?的时候咱娘俩还能一起过,公主就只有一个?人。今儿上元节,我们三个?还能吃个?早膳,公主身边可空无一人。”

风越来越大,外?面两个?小厮脑袋凑着脑袋靠在一起取暖。

冉漾最?终道:“叫他们进来暖和?暖和?吧。”

季绪这才走出门去。

两个?小厮进来后?,将手中一个?约莫小臂长的木匣放在桌案一角。

两人局促的站在角落里,房内暖香融融,米香浓郁,几人围坐一起气氛尤为温馨。

其实别说冉漾,他俩都要习惯了。

这处宅院明明并不繁华,所有东西加一起,没?准还没?公主的一个?柜子贵。

可来的次数多了,也渐渐明白?为什么小郡主宁愿待在这里,也不想回富丽堂皇却空空荡荡的公主府。

冉漾拿了两个?包子递过去:“你们吃早膳了吗?”

小厮接过,连声?道:“多谢郡主!”

他俩被拒绝得习惯了,现在也不好主动介绍,生怕又是跟以?前一样把东西原模原样的再带回去。

啃完包子以?后?,两人手脚暖和?了些,这才敢道:“郡主,这是殿下让奴才送来的上元节贺礼,你可以?先看看。万一您喜欢呢,那时再做决定也不迟……”

冉漾看了一会,然后?道:“嗯……”

小厮闻言立即站直身体,激动道:“您收下了!奴才……奴才这就回去复命!”

“等一下。”

冉漾站起身来,回房间拿了点两块碎银,递给两人,“劳烦你们跑一趟。”

两个?小厮走后?,冉蝶才笑意盈盈道:“就该如?此嘛。人家来那么多回,哪能一点面子都不给,冉冉你快打开,看看是什么?”

冉漾打开木匣。

里面是一套以?玉饰为主的头面,精致程度令人发指,一看便价值不菲。

凭心?而论,冉漾的确喜欢这种?精致漂亮的小东西。但她只是看了两眼便阖上了,道:“下次见面我再谢她。”

冉蝶点头,道:“该谢得嘛!公主喜欢喝什么茶来着?我明日?叫人备些茶叶,待公主再来茶馆时送她。”

冉漾沉默了会,才低声?道:“她喜欢龙湫茶。”

二。花烛喜事

冉漾即将成亲那几日?,聘礼应该下去哪,到时又从哪接人,忽然成了个?问题。

不同于寻常时候,她与季绪的婚事是全京城的人都在看着的。

成婚时聘礼若不去公主府,反而来了这么个?不起眼的地方,是必然会传出些不好听的闲话的。

毕竟之前周书禾树敌太多,许多人看不惯这般。所以?肯定暗中看公主府笑话,看吧,谁让她之前识人不清,如?今女儿不肯跟她回家。

别说扶循,跟冉漾有血缘关系的,脸上都不会太好看。

但按季绪的意思,他更愿意就在这个?小院。因为他不想冉漾被旁人的意见裹挟,出嫁时还要在意别人的脸面。

不管怎样,她出嫁至少?要从她熟悉的地方的走。

但是冉蝶很坚决让她回公主府。

这个?女人鲜少?有态度这么强硬的时候,为此母女俩破天荒冷战了两三天。

她觉得出嫁是大事,就算季大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始乱终弃的人,但总得仿着万一。

从哪走是脸面,是底气。冉漾不认扶循她能理解,但不理解她在这种?关键时候无视门第。

本来就是她的,凭什么不要。

再说这个?宅子虽然是冉漾的宅子,但她也没?住太长时间,真要论的话,桃峪才是她真正生活了数年?的地方。

公主府的人派人过来问过一次,冉漾没?给具体的答复,后?来她又在茶馆碰见了沈韶仪,算起来应该是她姑姑。

之前在皇宫为她解围过,冉漾对她印象尚可。沈家人很少?来打扰她,基本都只是时不时开她的茶馆坐坐。

“冉姑娘,我头一回见你,就觉得你与我兄长很像。”

妇人容色亲和?,对她轻声?开口。

冉漾:“夫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韶仪思索片刻,继而才道:“是个?你一定会喜欢的人。”

“在我兄长未成婚之前,他是京中几乎最?夺目的世家接班人之一,彼时的他与如?今的季家二公子还有些相似。不同的是,二公子雷霆一些,而他则温和?许多。”

“我小时候一直以?为他会像我父亲,成为族里中流砥柱。但谁料他居然答应了圣上的赐婚,就那样娶了公主。”

作为驸马,他最?多在朝堂挂个?三品虚衔,是不可能再过多的参与政事的。

冉漾问:“他很喜欢殿下吗?”

沈韶仪摇了摇头,看向?了窗外?,低声?道:“我不知道,但他至少?把自己的每个?选择,都负责到底了。”

说完她看向?冉漾,“除了你。”

因为冉漾出生时,他已经?死了。

如?果还在的话,他是不会准许那个?意外?发生的。

冉漾道:“哦……”

沈韶仪笑起来,又对冉漾道:“冉姑娘,他曾留给你一笔嫁妆。”

“也不算嫁妆。只是你还尚未出生时,他曾为你着手置办过一批数额惊人的私产,原本打算作为出生见面礼给你的。”

只是后?来出了意外?,没?能送出去。

也没?多少?人知晓。

紧接着意外?一个?接着一个?,周书禾刚回来时年?纪太小,有什么都不懂,她本想等她大点直接给她本人。但谁料周书禾越长大越叫人失望,跟她们也不亲近,她便不太愿意上赶着又去送东西。

所以?原本是打算等她出嫁,直接差人送过去,没?想到冉漾回来了。

还好这些年?一直没?送出手,兴许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冉姑娘,回来吧。你不必有什么压力,我与父亲母亲都商量过了,我们不强求你认祖归宗,但是你出嫁,必须风风光光。”

“就当是,他的遗愿吧。”

冉漾闻言沉默了半天。

街市嘈杂喧闹,她跟沈韶仪面对面坐在雕花木窗前,讨论一个?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男人。

但是最?后?,冉漾答应了她。

三月廿二那天,积雪初融。

锣鼓喧天诸乐齐奏,冉漾坐在铜镜前,沈家大夫人亲手为她盖上红盖头,冉漾抓紧刺绣繁复的裙摆,居然有点紧张。

她妆面厚重,头上顶着沉重的头冠,好看,但方才照镜子,她都没?心?情欣赏自己。

冉蝶在旁边轻声?道:“冉冉,待会你堂兄带你出门,不要紧张。”

冉漾为了让自己分散注意,不由开始想,堂兄,好像没?见过。

不对,见过的。

叫沈什么来着,忘了。

长的挺好看,但没?季绪好看。

季绪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外?面了,他也会紧张吗,应该不会吧。

“冉冉?”

耳边传来轻声?的呼唤,冉漾回过神来。

“吉时要到了。”

风轻日?暖,柔和?的日?光落在宽阔喧闹的街道上,映日?的红绵延开来,骤一出房门,盖头下红光明亮。

她低着脑袋在堂兄的搀扶下,好像走了很长一段路。直到她被另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手臂。

冉漾看见他红色的衣袖,腕骨白?皙,手指下滑与她十指相扣。

人山人海的喧闹一下变得模糊,男人握紧她,继而她听见他低声?道:

“娶到你了。”

冉漾弯起唇角,脸庞又红了。

等到一切礼程结束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红烛摇晃,冉漾已经?卸了妆面,坐在房间里等季绪回来。

昨夜沈夫人塞给她两本春宫图,用?词极为委婉的跟她讲述了夫妻之事,委婉到冉漾一开始都没?听明白?,最?后?才知道原来是在教习她。

“本来该是冉夫人来的,可我去找冉夫人时,夫人却说不用?麻烦,这怎么能叫麻烦呢?你们俩都未经?人事,我听说那季绪早些年?都在京外?。不晓得有没?有过女人,但听说他也是个?洁身自好的。万一他没?经?验,弄伤你可如?何是好?”

冉漾:“……”

她挠挠脑袋,实在是没?好意思说确实不用?麻烦,她跟季绪经?验多的很,她娘亲估计也是没?好意思说。

“我知道了。”

“那册子是我精挑细选的,你今晚瞧瞧,照着上面学就好了,到时别害羞。都要有这一遭的。”

冉漾脸又红了:“好。”

夫人只当冉漾是脸皮薄,看着这张温软可爱的脸越来越喜欢,声?音不由又软下几分,又仔细嘱咐两句才离开。

此时冉漾闲着没?事,又掏出那两本图册来,季绪还没?回来,她决定学习一下新样式,最?好到时候吓吓他,谁让每次都是他主导的。

潜心?研习半天,外?面传来脚步声?。

冉漾合上书,老老实实坐在榻上。

房门从外?推开,季绪一进来就看见坐在红床上等她的少?女,她目光明亮的看着他,跟以?往一样。

不,还是不一样的。

季绪在心?里如?是想。

这一次她是作为他的妻子,今天,明天,将来的每一天都会跟他在一起。

想到这里,季绪脚步快了几分,“等急了吗?”

冉漾道:“没?有。”

季绪已经?换了身衣裳,他们如?今所处的房间并非之前季绪住的地方,而是府中正北向?的一处院落。从前是因为季绪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住处才偏,今日?则是他作为继承人该住的地方。

季绪行至床边,在她面前站定。

冉漾仰头看他,房内地龙烧着,暖香融融,她穿着单薄的寝衣,红色的纱衣下露出白?皙的肌肤。

这还是两人头一次以?夫妻的身份相处。

冉漾想起这点,居然有几分局促。

以?至于现在季绪在她面前,她居然紧张起来,紧张到两人相望,她破天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季绪问:“你吃东西了吗?”

冉漾点头:“吃过了。”

季绪把手落在她的肩头,手指顺势穿过纱衣碰了下她的肌肤,他的本意是看看她冷不冷,肌肤凉不凉。毕竟是冬日?里,居然穿的这样单薄。

但伸进她衣衫内的一瞬间,冉漾低头亲了一下他的腕骨。

季绪手上动作一僵,轻柔的吻仿佛透过肌肤,直达心?脏。

她肌肤温热。

“你应该叫我……”

这一点,在他回来之前,冉漾已经?做了半天心?理准备,她清了清嗓子,红着脸道:“夫君。”

季绪嗯了一声?。

到今日?起,他的心?上人终于成了他的家里人。

“你明天用?上朝吗?”

“不用?,婚假十天。”

冉漾开心?起来,她忍不住凑上前,把脸颊贴上他的腰腹,纤细手臂抱住他。

“那你可以?好好休息了,夫君。”

季绪扬起唇角,任她搂着:“可以?好好跟你呆一起了,其实我每日?在值房都很想你。”

忙起来倒罢了,不忙的时候,他坐在值房明明无事可干却又走不开,就时常会想这官爱谁当谁当去,有这闲空不如?回家找媳妇。

他这么直白?,都叫冉漾不好意思了。

“那你想我的时候,我应该也在想你。”

她如?实回答。

隔了一会又力求严谨地道:“你不想我的时候,我可能也在想你。”

说完又在后?面补了句:“夫君。”

季绪垂下眼睛,漆黑昳丽的双眸里泛着笑意,手指摁住她的脖颈,道:“冉冉。”

冉漾嗯了一声?。

季绪望着她,拇指划过她的脸颊,最?后?轻声?道:“我们是不是该干正事了。”

冉漾扬起脑袋,烛火映衬他冷白?的脸庞,暧昧中显得有几分温柔。

他一温和?下来,冉漾就变得胆大。

她嗯了一声?,道:“我有一个?想法。”

季绪挑眉,道:“说来听听。”

这冉漾哪好意思说,她拉着男人的手腕,让他坐在自己身边,继而主动凑过去轻轻吻他的下巴。

季绪坐着不动,任她像小猫一般,在唇角,下巴处轻轻啄吻。

冉漾亲着亲着,脸又红了。

她退开一分,眼睛含着水雾,脸蛋红彤彤地问他:“你怎么不动啊。”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立马反客为主,把她摁在床上吗。

季绪靠在床边,道:“我想看看你的想法。”

冉漾被他说得一梗,她坐在他面前迟疑片刻,然后?脱下了身上披的那件若隐若现形同虚设的外?衣。

里头不是府里备的,是她自己的小衣,抹胸试样,两条系带绕在肩头。

她皮肤白?,因为心?头还存着淡淡的羞耻。故而浑身上下又透着层粉,抹胸边缘陷进软肉里,垂眸时沟壑明显。

她靠近他,问:“你喜欢吗。”

“……”

季绪沉默了一会,反问:“你说呢。”

她的体型是即便为冬日?,都能一眼瞧出婀娜的模样,丰盈与纤细同时存在着。她总是被欣赏,但因为身上那股纯粹正义,如?水一般干净的气质,让她很少?与情色沾边。

当然,除了现在。

确切来说,除了在他面前。

“那你亲一下。”

季绪目光暗了几分,十分配合地垂眸吻了她一下,唇瓣停在上面,一时不知是他的唇瓣更软还是她的身体更软。

说是亲一下,但季绪的吻在上面停了半晌,他抬手按了下,拇指陷进去,再抬眸时,上面有一层水渍。

冉漾又小声?道:“帮我解开。”

季绪抬手,手指绕过她身后?,两根细带根本不用?费劲,指尖一挑就轻易解开了。

束缚感陡然消失,柔软的布料被顶起来一些,季绪这次倒是没?再听她的话慢慢来,而是直接将之扯去。

他盯着她,眼神太过专注。

视线落点非常清晰。

冉漾每次都有点受不了他这样直白?的眼神。但今天她勉强忍住了,不去捂他的眼睛,而是就着眼前极近的距离凑过去亲他。

男人这次倒是没?那么从容了,手掌覆住少?女的腰,反身把她压在身下。

就此唇舌交缠许久,她的衣裙变得凌乱且摇摇欲坠,季绪坐起身来,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重新倾身覆在她身上。

帐幔垂下,叫拔步床内场景变得模糊。

后?来在关键时候,冉漾一反常态的坐在他身上,然后?慢慢往下挪,跪坐在他腿间,倾身时,长发垂在他的腿上。

冉漾揽起自己头发。

开始尝试自己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说过的事情。当她开始动作的时候,季绪显然也有些意外?,他摁了下她的肩头,眉心?蹙起,“你在干什么?”

冉漾冲他眨眨眼睛:“你不是喜欢吗?”

季绪:“我是喜欢,但是你这是从哪学的?”

冉漾轻哼一声?:“你管我从哪学的。”

说完她又低下身子,还没?动几下,季绪又摁住了她的肩膀,男人眼眸带着错愕:

“等等,你真的——”

冉漾停下动作,两次被打断,她有点不太高兴了。难道这个?男人不知道主动做这种?事很让人难为情吗。

怎么还三番两次的问。

冉漾瞪他一眼,道:“你这么抗拒,那我不帮你做了。”

“……”

冉漾又说:“你可真烦,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毕竟这样我也很不好意思的。”

“我没?说我不愿意。”

“那来不来了?”

“来。”

大概两刻钟后?,冉漾后?悔了。

她手臂力气其实已经?算大的了,但这会还是累的抬不起来。

少?女胸口一片红,脸庞也跟着红起来。但她骤然一停,季绪反倒不满意起来,他根本没?给她休息的机会。当即就拉着人上来把她摁在自己身下。

冉漾仰着下巴跟他接吻,在朦胧中,她的腿被抬了起来。

……

第二日?清晨,冉漾醒来的时候,季绪还在她身边。

她才动动身子,脑袋就被摁住了。

“醒了?”

冉漾嗯了一声?,嗓音还带着几分干涩。

她愣了会神,忽而想起一件事来。

“我们是不是起晚了?”

但是季绪这么平静,而且一看早就醒了,所以?应该没?有那么晚。

谁料他居然嗯了一声?。

“晚了多久?”

季绪:“一个?时辰。”

“……”

身体在僵硬后?又慢慢放松下来,若是几刻钟还能挽救一下。但一个?时辰的话,还是继续睡吧。

“季夫人会不会说你?”

季绪声?音平静:“不会。”

“日?后?你不必跟她请安,不想见她的话就不见,不要顾忌什么,她不敢来找你麻烦。你若是想管府内诸事我会着手安排。若是不想,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就好。”

冉漾嗯了一声?。

她跟季夫人倒没?什么仇怨,可能季夫人仍不喜欢她。但对她来说,那点小事还真不值得一直记挂。

“再过两年?……”

“嗯?”

季绪把她搂在怀里,道:“再过两年?,你若是不喜欢季家,我们就离开这里。”

冉漾轻轻笑了出来,道:“我没?有不喜欢,其实之前在这里待的倒也还好。”

没?人苛待她,甚至她跟府里大多数的下人关系都还尚可。

“不过,你去哪我就去哪。”

但是如?果是出京的话,要把娘亲带着,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她在他脖颈处蹭蹭,道:“这十天你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他没?什么打算。因为说是十天婚假,但若是中途有什么急事,还是得听召进宫或者临时有什么差事。若非如?此,他就跟冉漾一起在京城附近走走了。

“暂时没?有。”

“那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

季绪思索片刻,“不出意外?是这样的。”

冉漾又跟他贴紧几分,心?说成亲真好,如?果可以?每月成一次亲就好了。

她没?穿衣服,大清早的这样贴着他很让人难熬,季绪把提前放在自己身体下捂着的她的小衣扯出来给她穿上,道:“别乱蹭。”

冉漾立即不蹭了,她看向?被子,果然被顶起来了。一起睡了那么多回,她都习惯了,每次早上都这样。

“你们男的都这样吗?”

她好奇发问。

“什么叫我们男的,你关心?我就够了,怎么还想关心?别的男的?”

冉漾只好换了个?说法,继续好奇道:“你没?碰到我的时候,早上也会这样吗?”

季绪:“你觉得呢。”

冉漾幻想了一番,那就是说之前季绪每次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他第二天早起被子也会顶起来。

她轻声?笑了出来,“那你都怎么办?”

季绪:“不管它,一会就好了。”

冉漾哦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道:“可怜的鸟。”

季绪:“……”

他握住她的手腕,把人带到自己身上,冉漾的腿分开在他身体两侧。

“你真的心?疼它吗?”

冉漾摇摇头:“不心?疼——”

话音刚落,男人腰身挺了一下。

冉漾瞪大眼睛,很快就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在刚起来讨论这个?问题了。

日?光透进窗棂,眼看日?头已越来越高。

过了许久。

季绪神清气爽得坐起身,对着少?女潮红的脸颊亲了一口,然后?先行穿上衣服,之后?才转身把冉漾从被窝里捞出来。

“该用?膳了。”

冉漾模糊地应了一声?,她懒得动。所以?季绪给她穿衣服时,她就没?制止。

把她衣裳理整齐后?,季绪忽然低头道:“喜欢你。”

冉漾精神了。

季绪又亲了她一下,轻声?在她耳边道:“也爱你。”

冉漾慢吞吞哦了一声?,道:“我也是。”

季绪道:“好了,快起来。今天可是特殊的一天,可不能饿到你。”

“哪里特殊?”

季绪不满的看向?她:“新婚第一天,还不特殊?”

有点道理,她又问道:“那明天特不特殊?”

“特殊。”

“为什么啊?”

“明天是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