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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国物语(70)

作者:雪乃纱衣

正因为池向来不拘泥是男是女这种无谓的枝仿末节,否则也不会在明知受雇前来的秀丽是女儿身的情况之下遗愿意接纳她。

他之所以反对,是因为他考虑到现实面的问题。

「开放女子参加国试——我承认这个提案的确存在讨论的空间,然而,这却会整个推翻长久以来人们习以为常所接受的、只有男人才能参与政务的固有观念,仿佛天外飞来一笔一般,冷不防提出这种建议,朝中众臣是不可能接受的。如果希望让这个制度长久维持下去,就必须先从改变这个价值观著手才行,不仅会花费许多时间,而且也是一项赌注。」

或许可以藉山国王的敕令强迫实施,不过这么做并无法擭得众臣的认同。到时双方之间产生芥蒂自是无可避免,而抱持反对意见的大臣们也势必趁机依循法律漏洞撤销法案,如此一来根本毫无意义可言。必须先行扎实地灌输女性参与政事有所助益的观念,否则任何良好的制度皆无法发挥真正的效果。

「话说回来,女性也有所谓的窠臼观念,政务只有男人才能参与——许多女性将此事视为理所当然,从来不抱持疑问,因此处理这个法案不仅要针对朝巾那些老顽固,也必须让女性对政务产生兴趣才行。任意开放女子参加国试,最重要的考生到时却连一个没有参加的话该怎么办?培养具备从政意愿的女性人材、提供就学场所做为辅助、确保相关资金周转与财源无虞、拟定大幅修正礼部国试制度的草案、最重要的是灌输女性亦可从政的观念——以上这些至少需要十年以上的工作,他却说要在今年大考之前完成,真想大骂他是白痴!」

绛攸格外在意奇人动向的原因便是在此。奇人精准无比的判断能力早巳被朝廷上下奉为圭臬。例如像线穿针孔这类事情,只要认定可行他便会不假思索立刻下决定。反过来说,如果明明找不到洞孔却受命要穿线而过,他会当下拒绝。因为他十分清楚部属能力的极限所在,向来任意驱使部层的他,一旦认为没办法就表示真的不可行。

也因此绛攸将攻破他这一关视为最主要也是最基本的日标。

「不过,现在你的想法已经开始有所转变了吧?」

黎深了然的笑容让奇人不悦地扁丁扁姣好的唇形。

「……我问你,为什么你没有反对陛下的那个白痴提案?」

正如同黎深认同奇人的能力一般,奇人也对黎深的能力柯著正确的评价。他并不认为人称「聪明冷静冷酷无情的冰山长官」的这个人会毫无理由表示赞成。

「哦?那是因为……我知道有一个小女娃从小就立志做大官,我那全天下最了不起的大哥认为,既然如此就应该从多年前开始进行扎实的国试教育,现在则山我那大体上做事还算可圈可点的义子,在每隔数天前往用膳的同时,顺便补强不足的部份。」

奇人变了脸色。

「……有可能通过国试吗?」

「而且是前几名。」

「为官的意愿……呢?」

「距离观察的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吧?甚至连景侍郎大人都表示希望收她为养子,如果没有意愿的话,就不会为每天临时约聘的工作忙得疲惫不堪,却仍然默默地完成绛攸每次规定的不合人道的功课份量。」

「……她知道陛下的白痴提案吗?」

「怎么可能?我的侄女原木就与家兄同样好学,而且完全不知道陛下与绛攸的意图,她只是一心希望入朝为官,明知不可行却依旧私下苦读,真是个惹人怜惜的小女娃啊。」

奇人缓缓阖上足以颠倒众生的美眸,思索了片刻。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终于能够解释你那莫名其妙的诡异举动了。」

「……你说这是什么话?」

「既然如此,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微微勾起嘴角。

「倘若能够造成足以全面颠覆一般常识的冲击与效果的话——」

语尾说了一半便陡然打住,并朝庭院里渐渐平息的喧哗声膘了一眼。

「……好吧,那就视下次陛下会针对这项议案提出什么内容而定,倘若再贸然说出一些愚不可及的事情,我照样当面否决。」

此时奇人念头一转,朝著黎深说道:「——如果通过的话,就把她派到我这儿来吧。」

「不行!要是派给你,一定被你操到连适婚期都错过。」

「别担心,到时我会负责娶她,主要是因为我这边人手长期不足。」

「开什么玩笑!人手不足是你自作自受!说到这儿我还真同情景侍郎大人。」

「还不部是你老是派那种毅力不够的三脚猫给我!找一些像样一点的好不好!」

把通过国试之后的进士们分发到各部门亦是专司人事的吏部所负责的工作。

「那群没毅力的小子先经过你这边磨练以后,才有办法派得上用场,如此正好可以教导他们所谓现实的严苛,谁叫我心地善良,对他们已经手下留情了。」

「你所谓的手下留情与一般通用的说法似乎相距甚远。」

与魔鬼户部并列的恐怖代名词正是吏部。俗称厉鬼巢穴的吏部,众人均相传进去之后会有八成左右整个人格丕变,剩余的两成则由于一开始就是厉鬼,所以没有什么影响。

「……对了,跟在那女孩身边的大胡子也是你出的主意吗?」

「大胡子?啊啊、我听绛攸提过,不过我一概不知情。」奇人忍不住勾勒单边脸颊的笑容道:「——原来如此,的确是很巧的巧合啊,看来老天爷也对那女孩相当眷顾。」

「……什么意思?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浪燕青——或许称他是脸上有著十字刀疤的男人,你会比较有印象。」

黎深蹙起眉头,不断在记忆中搜索著,无法立即回忆起此人的情形实在相当罕见。

「浪……燕青……好像在哪儿听过——」

「因为他只有在很久以前才来过王城一次,当时朝中正为了茶州人事争论不休。」

黎深难得表露出内心的诧异。——!他想起来了!

「该不会是——现任茶州府州牧浪燕青!?」

「正是,当时别说是破例拔擢,连名字听都没听过的无名小卒,凭藉著茶太保的强力护航以及当时情况使然,得以担任茶州州牧一职,他就是那个特例中的特例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