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州州尹浪燕青以及敕宣武官茈静兰……就是少了这个-----”
“那…这样可以吗?”
静兰颔首。
“怎么想都觉得单凭茶州军队是不够的。全商联的精兵部队不但训练精良,纪律也相当严明,再加上有了金华的前例,应该已经驾轻就熟了才对。”
“呃--没想到居然会要求全商联免费提供协助,光想就觉得很可怕,从来没有人胆敢提出这种意见----那你认为如何?彰”
“不打算以钱财收买良心……吗?意思就是,身为茶州的居民不仅理所当然要自行打理自家庭院,也必须努力服务大众就对了。”
态度总是显得有些敷衍的柴彰,唯独这次的语气听起来像是由衷举双手投降一般。
“非常好,我会火速捎信给大姐,并召开干部会议,统筹茶州全商联的决议。如果否决将在一,两天内送达正式公文;若是赞成则会优先联系各区并分配工作,大人这边就不再另做通知。”
秀丽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行装墨水干后再仔细叠好递给柴彰。“一切拜托您了。”
“遵命,那么,还有一张邀请函两位不拆开吗?这是大姐转交的,不用担心邀请函本身会有什么机关。”
两名州牧倒抽一口气,问题不在这儿。
“……总觉得,看起来好像是下了咒的邀请函……搞不好只摸一下就会倒楣一辈子也说不定。”
“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又非拆开不可……”
显然就是预料到秀丽在进入琥琏之后一定会跟全商联接触,所以才叫全商联转交邀请函。根本就是瞧不起人,实际上,一切行动都完全如对方所料,不知道这样该不该说是窝囊。
秀丽不自觉升起一股无名火。想起担任侍女的那一个月,也是被那个少爷耍得团团转。
(这次又要玩什么把戏啊---)
宛若挑战书被砸到脸上一样,秀丽的双眸燃起熊熊怒火。用力抓起“诅咒邀请函”,往桌上摊开,这种一鼓作气,充满男性豪迈作风的开信方式,让在场所有男性忍不住鼓掌叫好,接着众人一起阅读内容。
-----经过一段相当漫长的沉默,秀丽终于开口。
“……一看就觉得是个陷阱……真的是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就对了。”
“唔-----嗯,简单说来就是‘来吧---我等你---’的感觉对吧?”
静兰训斥活像在搞笑的燕青:“你也翻译得太过简化了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间安排得还真是下流能不能让人作呕。”
“这…这个做法好歹也算是光明正大吧……?”
柴彰推了推眼镜的鼻垫,语气淡然的简单扼要复诵一遍。
“呃…邀请函的日期是在十七天后。‘一族齐聚一堂,进行公正公开的宗主推选,由脱颖而出的一族之人在当天执行茶家宗主继任仪式。藉由这场隆重的仪式,恳请新任州牧大人务必莅临指教,竭诚期待贵客莅临’等等。”
秀丽全身颤抖,感觉简直被人当猴子耍。
“开什么玩笑!时间居然安排在就任典礼的前一天-----?”
“那要拒绝吗?”
“当然非去不可!既要取回被抢走的‘蓓蕾’况且克洵的事情也还没解决……真是气死我了----!”
这也难怪…除了柴彰之外的所有人均如此认为。明知不可能拒绝,还故意寄来这种信,实在是可恶至极。无怪乎秀丽会火冒三丈。
“……可是仲障老爷子想必已经拼命想办法先发制人了,最好是不要血管破裂。”
当柴彰带着回信准备离开,静兰则佯装若无其事的紧迫在后。
走进庭院之际,柴彰早已伫立原地,似乎正在等待他的到来。
“柴彰大人,拜托您的东西……”
“没有全商联筹措不到的物品----这就是讲好要给您的东西。”
先接过书信匣,接着再接过只有手掌大的小瓶子,静兰谨慎的站在顺风处,稍稍打开瓶盖。接着轻轻扇动,嗅闻气味后缓缓点头。
“……没有错,辛苦您了……”
“我觉得您……对毒药应该很熟悉吧。你在这方面的知识甚至远远超过曾经立志学医的杜州牧大人。没想到您竟会如此知晓俗世的另一面,而且还是存在于最底层的这些东西,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冒昧请教----?”
望着柴彰意图探索真相的目光,静兰勾起嘴角笑道:“阁下不需要明白其中的内情,因为我会了解这些事情也并非出于自愿。”
不得不在生与死的夹缝之中求生存的遥远过往。这只不过是在企图把自己啃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异母兄弟的恨意与死亡之间徘徊时,自然而然习得的保身之道而已。
“……这个是,要作为私人用途吗?”
“身为一名商人按理不该过问这么多,难不成是你体内的官宦之血正在蠢蠢欲动?”
这番话虽然说得委婉,却掩不住其中的芒刺。但柴彰不为所动。
“您也-----只是一名武官罢了。”
“有点不太一样,我乃陛下亲赐‘干将’宝剑的武官,无论面对任何危险均有义务保护两位州牧大人的安全。况且----正如你所说,燕青的想法的确有些天真。”
喟叹一声,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浮现了远比外貌来得老成许多的阴影。明明比柴彰年轻,容貌看起来却像是已经在暴风雨中徘徊了五十年以上。
“他是那种走在阳光下的男人,无论黑暗如何伸出魔掌也只会节节败退,根本不会为黑暗所苦,所以不适合当朔洵那种人的对手。”
“跟您不一样吗?”
“我跟燕青的个性完全相反,对付那种类型的家伙比任何人都来得经验丰富。例如---处置一个不能将之杀害也不能就这样饶他一命的人。”
自己说着说着,突然很想发笑。没错,他是再清楚不过了。因为过去的自己就是处于相同立场。
“……您是王者。”
柴彰轻推眼镜以避开不经意瞥向自己的晦暗眼眸。
“听您的语气,仿佛您曾经走过统治者的道路,宛若---光与暗对您而言,既非希望也非绝望,仅仅只是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