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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犹怜是盟主(94)

作者:月出云

林姑说着,让两人稍坐,她自去备膳。

林姑一走,室内只余虞太倾和裴如寄俩人坐在堂内的八仙桌两侧。

虞太倾心情似乎不太好,并未言语。

裴如寄原本还想寒暄几句,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想攀谈,一时也沉默。

屋内一时静谧,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

姜画角便在此时进了院,她是偷溜出去的,回来时也是翻的墙。

她自墙头翩然跃下,动作完美地落地,鬼鬼祟祟四处瞧了瞧,见并未有人看到她,拍了拍身上浮尘,缓步向厅堂而去。

她挑起屋帘,便见屋内坐着两个人。

淡淡的灯光映照下,一人朗朗如日,一人皎皎如月。

画角一愣,只见虞太倾的目光落在了她脸上,一瞬间有些慌神,情不自禁便退出了屋子,就连裴如寄在屋内喊她也未曾理睬。

林姑引着婢女们端着盘盏过来,一眼看到画角,笑了笑,说道:“娘子,你回来了,快些过去洗漱,稍后过来用饭。”

画角哦了声,晓得逃不掉,洗漱罢入了厅堂。

林姑指着虞太倾和裴如寄中间的位子说道:“娘子,快些入座吧,让客人等你这半晌。”

画角定了定神,走到桌前落座,微笑着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怎地两位竟结伴造访?”

裴如寄说道:“自是惦念阿角妹妹,过来探望。”

裴如寄一直都是唤画角姜娘子,这会儿忽然改了称呼,画角有些猝不及防。

虞太倾听了,目光微微一凝。

林姑看出虞太倾脸色不虞,忙对画角说道:“娘子,招待客人啊。”

又问虞太倾:“虞都监,伱爱吃哪个菜,让娘子夹给你。”

虞太倾含笑说道:“不必麻烦了。”

画角执起公用的箸子,夹了一块绣球鲈鱼肉放在了虞太倾面前的碟子里,看了眼裴如寄,不好厚此薄彼,只好雨露均沾,于是,夹了块琵琶鸭放在裴如寄碗中。

裴如寄道了声谢,问道:“听林姑说,你这几日都在府中看书、制香,不晓得都看了什么书?”

画角哦了声,想了想正欲说话,便听虞太倾淡声说道:“自是有图画的书。”

画角一噎,晓得他说的是春宫图。

以往倒是没什么,今日听他提起,不知为何脸颊竟是红了起来。

裴如寄却不晓得,追问道:“什么有图画的书?”

画角想了想,厚着脸皮胡诌道:“这两日我得闲了也会绣些东西,每日里翻那些绣样书,可不是有图画的书吗。”

裴如寄疑惑地挑眉:“怎地你看什么书,虞都监这般清楚?”

画角一时无语,看了眼虞太倾,见他显然不准备答话,便笑着道:“猜的吧。”

裴如寄哦了声,赞叹道:“没想到阿角妹妹还会绣,方才我瞧你制的香便极好,想必绣技也不错。”

画角哈哈笑道:“是不错,刚刚学会捏针。香我倒是会制,不过制出来的香压不成锭子。”

虞太倾闻言笑了笑。

裴如寄却愣住了。

林姑尴尬地笑了笑:“这么说,方才那个藏春香不是小娘子制的?那倒是我记错了。”

画角默了一瞬,晓得林姑定是拿她自己制的香充做她制的了。

她嫣然笑道:“其实,我还是有制香的天赋的,我对香气很敏感,能从混合香中分辨出每一种气味。”

裴如寄一笑:“当真,那你可能闻得出我身上有何气味?”

画角勾唇一笑,倾身凑近裴如寄身前闻了闻说道:“你这身上有好几种气味,最浓烈的当属曼陀罗香,还有三味药香,乃是一点红、豆蔻和防风草。我说的可对?”

画角说着,一抬头,正对上裴如寄略含笑意、目光灼灼的眼眸。

画角心中忍不住打了一个突,慌忙起身,故作不经意般瞥向虞太倾,只见他淡然而坐,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细看那笑意却是冷的。

林姑:助个攻好难。

===第96章 我有些后悔===

裴如寄纳罕地扬了扬眉,朗声一笑:“你居然真的能闻出来?不瞒你说,我自小便在用一种药丸,别的我不知,里面有曼陀罗却是晓得的。”

这回轮到画角吃惊了。

她上下打量着裴如寄,见他身姿岩岩面色朗朗,没有丝毫病气在身,并不像久病之人,怎地自小却在用药?

“怪不得府中栽种着那么多的曼陀罗,我以为是伯母在用药,却原来是你在用?可我瞧伱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裴如寄笑了:“我自然没病,只是自小体弱,阿娘去庙里求了方子,据说常年服用便可易筋换骨。”

没病还用药?

有病的那个人却在发病时痛得死去活来连个郎中都不请。可见平日里更是不用药的,虽说他的病痛是咒术,但缓解疼痛的法子总是有的吧。

画角瞄了虞太倾一眼,见他的脸色在淡淡的灯光交织下,显得越发寒凉。

“这么说来,那药倒是有用?”画角问道。

不然,他也不会用这么多年。

裴如寄点点头:“自用药以来,从未有过头疼脑热。”

虞太倾眉梢挑了挑,忽然说道:“是药三分毒,裴将军既是无病,本都监劝你还是不要随意用药。”

林姑忙附和道:“虞都监说的是,我瞧裴将军如今身康体健,那药还是莫再用了。”

画角也道:“我方才只说了四味,实则还有一味,气味很特别,我不是郎中,只晓得常用药材的味道,那是味什么药却不晓得。”

裴如寄点点头:“我回去便和阿娘说,把药停了。”

画角笑了笑,无人再说话,屋内一时静悄悄的。

林姑指着一道羊肉炙,朝画角使了个眼色,说道:“我瞧虞都监有些清瘦,不如尝尝这道羊肉。”

画角起身,夹了块羊肉炙放到了虞太倾碗中。

虞太倾那双骄矜的眼眸微微凝了凝,将羊肉朝一侧拨了拨,扒着白饭吃了一口,忽然推开碗说道:“我用好了,天色已不早,便不叨扰了。”

林姑一惊,很快起身说道:“虞都监,您这就要回吗?”

狄尘将外袍递过来,虞太倾穿在身上,朝着林姑点点头,径直向外而去。

画角自婢女手中接过一盏风灯,提着灯追了出去,快步越过两人,在前面引路。

虞太倾脚步顿了下,便缓步跟了过去。

风灯的光照亮了地面上的青砖,映出画角一双交错前行的脚尖。

画角几次想开口说话,却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当时烈狱里和昏迷时的情景在她脑中都已淡去,此时脑中翻来覆去想着的都是和他在值房中的情景。

不知为何,画角觉得今夜的虞太倾对她分外疏离,这让她觉得格外不自在。

她倒宁愿他像那日在牡丹宴上那般拽着她质问。

很快出了院门,狄尘过去赶马车,画角和虞太倾站在巷子里等候。

两个人并肩站着,巷子里寂静无声,隐约听见屋檐上有野猫窜行而过。

夜风拂来,衣袖翻卷,自他身上飘来一种很好闻的香,闻上去像是下雪天盛放的腊梅瓣上的香,透着缠绵而清冷的意味。

画角感觉到他是在有意疏离,她若是不说话,他似乎打定主意不理她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