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这样的事情根本无法阻止,所以只能约束一部分。所以这个条律并不算是漏洞,像季涣这样杀人弃尸的行为,只要没有人特地告去官衙,一般不会有人过问。
宋初一躺着想事情,快要睡着的时候,季涣才返回来。
终于安稳的睡了一觉。
次日清早,宋初一和季涣喝了一碗汤面便打算离开。
那屋里的血已经被清理干净,昨日的恐惧虽还在妇人心里,但那已经被得到一金的巨大喜悦冲淡了一大半,两个女娃对季涣既仰慕又惧怕。
在那些人一次次亵玩她们的时候,她们心里便有过杀了这些禽兽的念头。因为,刚刚开始那些人还给一些饼,后来便什么都不给了。
其间,这对姐妹还有一个曾经怀过孕,但被一个男人强迫做那事的时候弄掉了。家里没有男人,母女三人没有被卖身为奴,能活到现在,其实已经很不容易了。
“壮士晚上还来吗?”缩在廊上的女娃,其中一个望着季涣怯怯问道。
季涣看向宋初一。
“看我做什么?我晚上不来你就不能来了?”宋初一道。
季涣便对那女娃道,“不一定,那事情我已经处理好,若是有人来问,你便说那个人被我带走了,我叫季涣。”
季涣不愿连累这母女,万一有人告去官衙,她们只要招出那人的去处,不至于被问罪。
“壮士!”妇人噗通一声扑到在季涣脚下,不断磕头,“求壮士带我闺女走吧!求您!她们俩什么都能干,粗活重活,针线,都会的!她们还是双生,满城都没有的!”
第一0九章杀了籍师帅
“某不缺女人。”季涣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便转身随宋初一一并离开。
出了门,宋初一学着他的语气道,“某不缺女人。”
季涣脸色瞬间涨红。
“哈哈哈!”宋初一看着他窘迫的样子越发觉得有趣。在宋国的时候,宋初一就知道季涣的眼光很高,一般的女人他看不上,不禁好奇的盯着他胯下,“啧,我说你兄弟不会还是只没开过荤的雏鸟吧?”
季涣登时恼羞成怒,“先生若有功夫还是办点正事吧!”
宋初一咂了咂嘴,倒是真的没有再追问。季涣和砻谷不妄不同,砻谷不妄看似脾气火爆,其实能忍受的限度很大,脾气发过也不怎么记仇,但季涣自尊心极强,说不定真的会没有挽回的余地。
宋初一向来看人很准,包括当初也早看清楚闵迟是什样的人,只是当初她一厢情愿的以为,至少他不会利用她。
两人进了一间酒馆,寻了个清静隐蔽的位置坐下。
在时下,酒馆、博弈社都是打探消息的好场所,相较之下,博弈社那边的消息会更加准确,不过也正因如此,宋初一怕出现的次数多了,早晚会被他们认出来,还是在小酒馆中更安全一些。
“闵先生真是那样的人吗?”季涣问道。
“你认为呢?”宋初一喝了一口米酒,往护栏边倚了倚,垂眸关注楼下的消息。
不管闵迟是什么样的人,她都会让他成为那样的人。事实上,她从籍羽那里得知闵迟是去齐楚的使节时便已经做了防备。就算闵迟不抹黑她,她也会抹黑闵迟。
不防一万就防万一!什么情分,早就在那城墙上了断的一干二净,宋初一的风格向来都是“你不仁,我便不义”。
“诸位!”
台上走上一名中年商人,众人纷纷都停下了谈话,转头望过去。
“某是韩国商人,昨日刚从齐国做完一笔生意,途径至此,有一桩消息,也许诸位会感兴趣。”那人道。
众人都投过去关注的目光,有人道,“兄台说来听听。”
“近来宋先生之事传的沸沸扬扬,不过有件事情在下觉得很奇怪,听说当初各国合纵攻魏之事是从赵国传出,齐国与赵国接壤,在下是从齐国都城临淄到距离赵国只有几十里的平邑,再从平邑到濮阳,这一路上却从未听说过此事。”
中年商人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倘若真如传言那样,宋怀瑾背主求名,齐国根基之雄厚,他为何不把消息传到齐国,偏偏先传回濮阳?在下只是一介商贾不懂政事,向诸位求解。”
“当真如此?”有人立刻质疑。
那商贾竖起手道,“倘若某有半句虚言,不得善终。”
濮阳的大多数士子活动范围不过在濮阳附近,能传递消息的多半是商人,少数游学士子,还有就是各国密探。
季涣终于听见一个比较有利的言论,心中大喜,转头看向宋初一时,却见她唇角微微弯起,手指轻轻叩着栏杆,仿佛毫不意外的样子。
季涣凑近她,压低声音道,“莫非是先生所为?”
说罢他心里又有些不可置信,宋初一这些天一直都跟他在一起,可以说几乎寸步不离,她根本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
“月满则亏,水盈则溢,言论亦是如此,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宋初一道。
季涣点头,似乎是有点道理,可他怎么看都觉得宋初一是知情的。
楼下忽又有人道,“说起来,某也听说一个消息,就是不知真假。”
“你且说,我们且听。”另有一人道。
“听说闵先生在游说齐王时,得知此计是出自宋先生,并言宋先生是孙子第二。”那人说罢,笑了笑道,“都是道听途说,不知道真假,在下也难以求证。”
孙膑原来就是效命齐国的啊,只不过去年过世了!这么一想,齐王说宋怀瑾是孙子第二,也未必只是夸她有谋略,是不是也有想招她入齐的意思?
宋初一闻言,送到嘴边的酒盏顿了一下,面上笑容更盛,这个消息来的真是来的太及时了!
宋初一仰头饮尽,放下酒盏站起身来,道,“走!”
“去哪里?”季涣立刻起身。
“大消息!大消息!”
宋初一正要说话时,楼下忽有人喊了起来,堂内顿时安静下来。
一名年轻的士子气喘吁吁站在大堂中央,大声道,“魏王遣使节来了,在下打听到,魏国十五万大军已经开到桂陵,魏王要求我们交出宋先生和闵先生,杀籍师帅,否则踏平卫国!”
“不能交啊!”人群中立刻便有人站了起来,“籍师帅更是不能杀!卫国将少兵寡,杀了籍师帅,去哪里再找个善战的武将!”
正如此人所言,卫国的兵的确少的可怜,若放在七雄国,师帅这个官职简直是淹没在茫茫人海中,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在卫国却已经算是不小的武将官职了。
众人也未必就听说过籍羽的大名,但一个能被挑选去护送使节的人,必定是武艺高强,十分善战。事实上,籍羽的官职升不上去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卫国兵少,师帅上面就是将军了,几位老将军都征战几十年,他们不退下去,籍羽便没有升官的空间。
“真相尚且不明朗,怎么能随便就把人交出去,我们跟魏王拼了!”有情绪激动的人吼了出来。
可是,他这句话却是没有几个人响应。魏王此举,明摆着就是要得到两名策士,顺便除去卫国善战之人。都动用十五万大军了,卫国若是不能借到兵,立刻便会被吞噬的连渣滓都不剩。
“先生救籍师帅!”季涣急急的压低声音道。
宋初一摇头,“镇定,放心,君上定然要从籍师帅口中打听我的消息,只要我不出现,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或许会吃些苦头,但宋初一相信籍羽一定挺得住。
季涣一想,的确是如此,倘若一找到宋初一,说不定籍羽立刻就会没命。
卫侯是个什么样的人,宋初一清楚,季涣更清楚。他为了息战,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这也是所有的卫国有才之士不愿留在母国任官的原因之一。
没有人去指责卫侯,他这么做,平息了一场场战争,使得弱小的卫国存活至今,百姓免遭屠戮,算不得什么过错。卫国若反抗,只是以卵击石而已。
宋初一觉得,卫侯其实也是有雄心的,否则他若真是胆小如鼠,也不会同意宋初一游说列国合纵攻魏的计策,可是他即位的时候国家就已经衰弱了,从武力上根本撑不起他的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