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蝉蜕们争夺月满神位,是‘道心’战,最后只有五个脱颖而出,才有了后来玄隐、昆仑、凌云、三岳与澜沧五门派,并依分化出五国——这五位先圣,有长于驭兽的、精研法阵的,还有剑道高手……总,所擅术不相同,但道心竟相近。”
白令问道:“是什么?”
庄王略带讥诮地一:“庇佑苍生。”
白令一瞬间疑心在背正统仙家史。
“这是真的,并非修史的粉饰。”庄王好像脑后生眼似的,不看就道白令的表情,“天道至公,有自己的平衡。蝉蜕前修为靠个,过了蝉蜕,就已经不是修为的事了。想要月满,道心须得融入天地,被天道接纳。我怀疑三千道,只有合了‘众生所望’,才有月满的资格。”
白令一阵战栗:“所以蝼蚁朝生暮死,众仙不屑一顾,而仙还需依托在神圣门下,神圣却是由万万只蝼蚁决定的!”
第55章 山陵崩(七)种种安排,看来都是垂死……
“不错。道心不可违逆,道心碎则修行废。我有时候觉得,很难说当年五圣是‘入主’了灵山,还是被押在了灵山,直到给间开了平,羽化至‘无尘’境,方得解脱。”庄王说道,“玄隐基就是南圣的道心。四长老、三十六峰主虽明面上各有自己的道心,但玄隐始终是们的根——也就是说,们每个的道心,都有一分是袭承自先圣的。平时些蝉蜕升灵们为了资源争权夺势,你说等民怨沸腾的时候,们敢不敢为了自家几条阿猫阿狗,忤逆先圣的道心?”
“们只眼看着这把火烧起来,盼着风小一点,火灭得快一点。”庄王朝远处看了一眼,喃喃道,“我现在怀疑我被周坤算计了,老东西早道我会干什么,故意放我出来点火。”
支修裹着霜雪从飞琼峰上滑下来,照庭掠过碧潭峰时,见终年绿树成荫的碧潭峰上烟云缭绕,将漫山碧涛盖得严严实实。
碧潭峰封山……端睿殿下闭关了?
这个时候?
不待多想,照庭剑一摆,支修已经落在了玄隐山主峰上、守心堂前。
往来守心堂的内门弟子们惊见支将军,纷纷站定了喊“师叔”。支修有天的急事也不忘礼数,一一点头还礼:“司礼长老可在?我想请一张下山令……”
话音没落,就见一匆忙御剑落下,飞快,落地时脚下踉跄了一下。支修隔空扶了一把,来忙道:“多谢小师叔。”
支修见弟子衣服上绣着缥缈峰的标记——缥缈峰是林氏嫡系的山峰一,便说道:“何事这样匆忙?”
弟子道:“一个新入我峰的外门师弟,原是南矿驻矿管事,次护送押运船北上卸任入内门,方才传了‘问天’上山。说灵石押运船在返魂涡遇袭,有南蜀金翅鹏出没,押运提督赵振威、总兵吕承意里通外国,吕不所踪。”
支修一愣:“押运提督赵振威?”
奚平问起的时候,随手算过这个赵振威,见是宁安赵氏旁支,家风不正,当年进选了些不光彩的手段,除外倒也没别的。里通外国这么的事怎会算不出?
这时,又一张“问天”飞来,缥缈峰的林氏弟子伸手一抓,见问天上写道:押运船已脱险,退回返魂涡外,搜魂赵振威,未果。赵灵相上印有黵面,灵台已崩。
林昭理一身海水的咸腥气,袍子被升灵剑气的余威波及,划得破破烂烂,头发上几乎析出盐粒来。狼狈不堪地瞪着烂泥似的赵振威——还有气,只是灵台崩塌无法修复,这只剩一具皮囊了。
林昭理狠狠地砸了一下船舱的墙。
押送提督与总兵合谋,背后还有谁?驻矿使吗?这偌南矿,还有谁干净?
旁边的修士们只见林师兄神『色』几变,最后竟狰狞又凄惶地低低了起来,吓得不敢吭气。
林氏很少出剑修,林昭理也并不是从家族取得的道心。
们家在内门,向来贵精不贵多,甄选后辈子孙很是严苛,资质差一点都不要。林昭理生孤僻懒散,不爱动心眼,懒得搭理,也没什么野心,反正南矿敬三分,稀里糊涂地混日子也不错……直到遇见安阳。
安阳啊……
“为情所困”,听着比『奸』/『淫』/掳掠还丢现眼,林昭理一向主张为情所困的都是蠢货,男都是废……后就因狂妄遭了报应。
安阳就是的报应。
周家横空夺了板上钉钉的驻矿使位,却一点埋怨也没有,反倒是安阳开玩似的一句“对不住啊林师兄,抢了你的正职。你放心,我可干不了几十年就回潜修寺了”,将刺激得不轻。
是了,周家的孩子,最后多会进内门的,变成高攀不上的仙子。
于是开始疯狂地修炼灵骨、遍寻古高手的道心。许是愿望不多,偶尔祈求上天,运气一向还不错。二十多年过去,堪堪赶在五衰前刷成了灵骨、拼齐了巨阙——一个已故剑修高手的本命法器,得到了其的道心。
林昭理甚至等不了内门下接引令,因五衰将至,面容松弛、发丝泛白,身上已经隐约闻见臭烘烘的老味了……为自惭形秽,躲了安阳整整五年。迫不及待地在安阳长公主芳诞宴的前一天违规筑基,哪怕内门降罪,想像别一样亲自上门给她贺一回寿,见她穿一回盛装了。
灵基筑成的瞬间,的神识一瞬间铺满了整个南矿,而天夜里,些偷矿的家贼正好启动了传送法阵。秘密法阵与违规筑基撞在了一起,双方的秘密暴『露』得猝不及防。
家贼们连夜转移了法阵,等去查的时候,已经杳无踪迹。满脑子花痴的剑修这时才道南矿的水有多深,不料自己竟是个睁眼的瞎子。
立刻将事告诉了安阳,见她花容失『色』,立刻起了满腔的英雄意气。宁可不入内门,做她的犬马死在这,也要替她将南矿理干净。
原来都是自作多情。
多可,恐怕她只觉得这是烂桃花误她吧?
长公主府满园花海怒放,紫藤花架上几乎溢出了紫『色』的薄雾。安阳长公主周晴坐在秋千架上,裙摆铺在地上淌了一丈远,环佩隆重得仿佛要赴一场宫宴。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素白的手竟闪过了几十张黵面——其三张,梁宸、吕承意、赵振威黵面均已破碎,刺杀林昭理事败了——她比吕承意还先道天机阁来者不善,从梁宸死一天开始,她就道这一天迟早要来。
种种安排,看来都是垂死挣扎,抵不过命。
“你也做好准备了吧?”周
第55章 山陵崩(七)种种安排,看来都是垂死……
晴轻叹了一声,从怀『摸』出一支蝴蝶金簪。
庞戬一脚踹开长公主府的门,恼的花海被一巴掌拂开,见秋千随风轻轻摆动,安阳长公主嘴角含,眉心一只金蝴蝶,振翅欲飞的样子——她蝴蝶簪刺穿了自己灵台,带走了所有的秘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庞戬愣了半晌,突想起来:当年周晴乘飞马去潜修寺的时候,一趟的弟子也是送的。
本来就有点脸盲,一个老爷们也不方便盯着弟子细看,四十年前不过匆匆一瞥,没记住周晴长什么样。但很奇异的,记得枚蝴蝶簪。
备选弟子们临上马车前,有一个少年飞奔过来,将这枚蝴蝶簪塞进了一个弟子手,别告诉庞戬,少年是五皇子……也就是现在的明皇帝。
别去潜修寺路上都喜气洋洋的,充满好奇和兴奋,飞到天上从不听老劝,肯定得把头探出车窗,看晕了算。庞戬送过不多少届弟子,只有个姑娘,握着蝴蝶簪哭了一路,远不及她的死相从容。
就好像她十八岁时就预见了如今的歧途。
“我不信她死了就一了百了。”庞戬信手一道符咒封了公主府,放出因果兽在些雕花的墙上,蓦地转身对一干目瞪口呆的驻矿管事道,“从现在开始,驻矿使印鉴扣留,南矿所有港口戒严,任何不得进出。我要南矿开矿以来所有矿难记录。”
玄隐山主峰守心堂前,几乎与林昭理的消息前后脚,支修收到了天机阁的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