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二那个同伙大声嚷道:“怎么算不得?贼跑到你家偷东西,你亲自拿住还不算?”
所以没有外人看见。
那么,只要把团团带出这个地儿,就算死无对证。
杜清檀心里有了数:“倘若是赎,你们想要什么?”
屠二道:“爽快地把婚书送来,要做得好看,懂吧?”
杜清檀摇头。
屠二把裴氏的意思表达给她听。
“你家找个理由,比如说命不好,自惭形秽,不想拖累人,所以要主动退婚……
不能悄无声息地送上门来,得找两个有头有脸的证人,证人是谁,得问过我们家才行。
再当着大家的面表示是你家对不起我们家,备了礼恭恭敬敬地来,省得日后有闲话说。”
“我呸!好大的脸!”
采蓝暴跳如雷,“休想!做梦!”
杜清檀眼角瞟到独孤不求抱着团团站在不远处冲她比了个手势,便知已经得手,当即翻脸:“对,这是做梦!”
屠二嘿嘿冷笑:“既然不从,就等着打官司吧!别怪我没警告你,官司不好打,没了男丁,你们这一门孤儿寡妇只剩死路一条!”
杜清檀却已经抓着采蓝往回走了。
“不对……”屠二恍然想起,急匆匆跑进门去看,但见地上丢着几截断了的绳子,杜家那一老一小早就不见影踪。
“快抓住她!不许叫她跑了!”
屠二狂吼着追出去,叫同伙赶紧去拦杜清檀。
“五娘快跑!”采蓝吓得腿都软了,仍是迎上去挡住塌鼻男。
杜清檀站在原地不动,这具小破身板,跑是跑不掉的,不如做点什么。
“留下吧!”屠二转扑了过来,狞笑着伸手去抓她的胳膊,嘴里不干不净地道:“放心,我一定好好地疼你……”
实在不行,毁掉这小娘皮的贞洁也是一样的。
杜清檀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微俯上身,左脚前移,重心压前,力从地起,转动身体传动全身之力,左拳闪电般挥出,鞭子一般恶狠狠击打在屠二的腮帮子上。
侧脸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屠二油腻的肥头晃了两晃,整个人沉重地仰面摔倒下去。
杜清檀再接再厉,抬起脚对准屠二的下体狠狠跺去,再卯足了劲儿来回碾了好几下。
让你侮辱我!
让你欺负团团!
让你绑打老于头!
让你得意!
让你不做人!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杜清檀办完事了,嫌弃地揉着发疼的手,回过头就对上了一双亮得不正常的眼睛。
独孤不求的破靴子牢牢地踩在塌鼻男脸上,左手拎着横刀,右手抱着团团,红艳艳的嘴唇张成“0”型,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我们赶紧走吧。”
杜清檀被他看得有些发怵,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跟着便轻蹙了眉头,掩着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五娘!”采蓝赶紧跑过去帮她顺气拍背。
团团也从独孤不求怀里溜下来,跑过去拉着她的裙摆絮絮地说个不停。
“姐姐别担心,我没事,我也不怕,我可勇敢了!”
独孤不求默立一旁,看看眼角带泪、娇弱得立刻就会被风吹倒的杜清檀,再看看天空,觉得自己刚才也许、大概、可能是看花了眼,同时下体还有些凉飕飕的。
“咚——咚——咚——”沉重的暮鼓响了起来,催促众人快快归家。
老于头利索地把那头老秃驴牵过来:“五娘快骑上,咱们赶紧归家!”
团团也道:“是呀,快些骑上!”
都没人问独孤不求愿不愿意借的。
独孤不求很不高兴:“你们家的人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我们付过钱了!”
采蓝理所当然地道:“是您自己说过完事儿就让五娘骑着老驴走的!”
独孤不求气笑了:“你们付过钱了?在哪里?白纸一张吗?敢情我拿命来帮了你们,还得倒贴一头驴?”
杜清檀不耐烦地道:“不是没地方住吗?跟我们走就是了!到家给你拿钱!”
独孤不求不吭气了,跟在后头走了几步,不甘心地道:“不成,你们这是在合伙儿骗我做白工!打完架救完人,还得护送你们回家?没这个道理的!我要加钱!”
“独孤公子!您好歹也是出身高门,读过圣贤书的,怎么尽钻钱眼里头去了?都说了,我们家很穷!都叫您侠士了,您就不能讲讲侠义?”
采蓝用完就扔,把穷且小气的嘴脸摆得淋漓尽致。
“不能!你穷就有理了?人活着就得吃饭!我要吃饭!”
独孤不求乜斜着杜清檀,“杜五娘,做人不能这样的,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哪天你又求着我了,是吧?”
“加!加!加!”杜清檀很爽快,反正都是打欠条,怕什么呢。
独孤不求高兴起来,凑过去小声道:“嗳,你刚才那个是什么拳法啊?”
杜清檀立刻警觉起来,垂眸瞅着独孤不求不说话。
之前没注意,这会儿她才发现这人的脸不是一般的好看。
他似乎也很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所以这会儿凑过来和她说话的样子就带了些孔雀开屏、使美男计的意思在里头。
不是个正经人。
杜清檀给独孤不求下了定义后,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装糊涂:“什么拳法?我不知道啊。”
独孤不求收了笑容,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了半晌,突地道:“下来!还我的驴!”
“哎哎哎……怎么啦?您不要钱啦?”
采蓝立刻来帮忙:“独孤公子别小气嘛!大家都这么熟了,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杜清檀瞅瞅身后,见萧家的人没追上来,觉着应该没啥事了,便慢吞吞地下了驴,准备与独孤不求就此别过。
不想人还没站稳,突然间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第7章 从此就是救命恩人
“哎哎哎……怎么啦?您不要钱啦?”
采蓝立刻来帮忙:“独孤公子别小气嘛!大家都这么熟了,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杜清檀瞅瞅身后,见萧家的人没追上来,觉着应该没啥事了,便慢吞吞地下了驴,准备与独孤不求就此别过。
不想人还没站稳,突然间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杜五娘!”
独孤不求眼睁睁看着杜清檀突然之间晕倒过去,先就想到这人会不会讹他。
于是往后一跳,离得远远的,再把手高高举起:“我没碰她!是她自己晕倒的!”
“大惊小怪什么?没人怪你!”
采蓝眼疾手快把人扶住,皱着眉头道:“这晕得太不是时候了。”
“我赶紧去瞅瞅还能不能雇到车!这鼓一阵急似一阵,不快些怕是赶不回去。”
老于头虽然很着急,也还算镇定。
团团则是凑过来,熟稔地摸摸杜清檀的鼻息,再用自己的额头去触她的额头试温度。
“她经常晕啊?”
独孤不求看这架势,就知道杜清檀应该经常晕倒,看这一家人都轻车熟路了。
“从前经常,不过两个月前病重痊愈后还是第一次。”
采蓝努力让杜清檀躺平,试图找个什么东西替她挡一挡脸,不让路人看了去。
团团揉揉眼睛:“姐姐上次重病,险些没了呢。我们全家眼睛都哭肿了。”
独孤不求很难想像,这么孱弱的人,为何能够一拳砸晕一个大男人,于是忍不住仔细打量杜清檀。
不想被他看出了问题:“你家五娘情况很不好,得赶紧看大夫,否则只怕会出人命。”
杜清檀气息微弱,面如金纸,全身发凉冒冷汗,仿佛随时可能离世一般。
采蓝吓得眼泪直飚,颤抖着嘴唇吩咐团团:“在我袖中把钱袋子拿出来,数数还有多少钱。”
团团果然摸出一个旧得发白的钱袋子,用胖胖的小手一枚一枚地数。
“一、二、三……才二十文!上次去请大夫,光是诊金就花了两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