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再一次表明,受害者很可能是见到了罪犯,而罪犯是让她可以安心的熟人,这样她才放松了警惕。”李志勇说。
就在这时,李志勇看到林香茗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点头,让李志勇心中感到一丝惊喜。
“晚上十点,感应灯照亮的楼道,罪犯接近受害者,受害者看到了却毫无警惕,因为是可以安心的熟人……这也许就是受害者被杀的原因,不灭口就存在着被指证的危险。”杜建平自言自语地叨咕了几句,抬头望着李志勇,“按照你的推论,侦查方向有什么改变吗?”
李志勇说:“我认为,凶手很可能跟这几个受害人都有某种不为人知的亲密关系,比如亲戚、情人、老同学什么的,所以,如果从三个受害者共同的熟人进行排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所发现!”
就在这时,李志勇忽然发现林香茗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难道,我说错了吗?”他的心瞬时间凉了半截儿,回到座位后喝了满满一杯热茶也没有转暖,所以当杜建平在会后让他“跟小林学学”的时候,他脑海里泛起的第一个念头竟是:“正好向他问一问,我到底错在哪里?”
3
发生在二〇〇八年九月份的“西郊连环凶杀案”以其案情的恐怖血腥、犯罪手段的残忍狡诈以及侦破的异常艰难,在中国刑侦史上留下了极其沉重的一笔。
“西郊连环凶杀案”一共四起,如果把这四起案件发生的地点在本市地图上串联起来,会发现是集聚在西北方向的一个不规则矩形,而这个不规则矩形的第一个起始点,是成隅里社区某居民楼的四层。受害者名叫杨桦,二十八岁,本市某证券交易所的职员,独居,是个身材丰满但不算太漂亮的女人。案件被发现的当天她本来应该上班,但一直没有来,同事给她打手机,手机是通的却无人接听。因为证券交易所的工作实在太忙,所以经理们想的是赶紧找人补位,而不是去寻找杨桦,加之事后有好几位同事证明“(杨桦)以前喜欢下班后逛夜店,喝多了以后就不知去哪里睡了,第二天旷工不来是常事”,所以更没有人想到她可能出了意外。在警方后来的调查中,发现杨桦之所以经常旷工而又没有被辞退的唯一原因,是她与证券交易所的孙所长有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而第一个发现杨桦被杀的,也正是那位肥胖得皮肤几近透明的孙所长。
当天下班后,孙所长想找杨桦幽会,但打她手机依旧没人接听,索性直接上门。就在门口掏出钥匙的一瞬间,他突然发现防盗门是虚掩的,里面的木头门也没有上锁,竖起耳朵听了听,屋子里毫无声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袭上了他的心头,当然他不是担心杨桦出事了,而是担心会不会老婆已经发现了自己出轨,在里面设了埋伏,准备守株待兔,抓个现行,所以他没有进去,而是转身下了楼。
孙所长当然不会想到,他匆匆走出楼门的时候被杨桦的一位好友看到了。这位好友也是证券交易所的员工,担心她生病了,所以下班后买了水果牛奶什么的前来探望,正好与孙所长走了个对脸。但孙所长做贼心虚,把脑袋埋在风衣领子里,兼之小区光线阴暗,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是位同事,而杨桦的好友素来知道他和杨桦的关系,这种事儿撞破不可说破,也就没好意思跟领导打招呼,擦肩而过了。
杨桦的好友上楼后,发现两道门都没有上锁,便径直走进了屋子。黑黢黢的房间里一片死寂,没有开灯,她闻到一股腥臭味儿扑面而来,脑海中还浮现出了一个“买的肉怎么不放进冰箱”的怪念头,然后摸着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老式板楼的狭小客厅只够放一台冰箱和一张餐桌,她叫着杨桦的名字走进主卧,主卧也没有开灯,约略能分辨出床上赤身裸体躺着一个女人。这位好友有点不好意思,觉得是不是杨桦和孙所长刚办完事还没穿衣服,直到她要退出主卧的时候,才察觉到那股浓重的腥臭味儿恰恰来自躺在床上的女人,顿时吓得浑身瘫软,甚至都没敢上前仔细看一看杨桦到底是死是活,就连滚带爬地出了屋子,跌跌撞撞地跑到楼外面,打电话报警。
按照一一〇电话录音的记录,她报警的第一句话是:“我朋友出事了,好像被杀了,你们赶紧过来!”
对犯罪现场的勘查表明:杨桦的遇害时间是前一天晚上的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在她的血液中检测出了大量的酒精成分,有目击者证明她当晚在家附近的一家酒吧里喝了不少酒,离开的时候脚底下都不利落了。她上楼回家,在家门口掏出钥匙开锁的时候,突然遭到了来自斜后方的猛击!枕部的伤口表明:凶器应该是一把铁榔头,进行尸检的法医说,因为砸击力度实在太大,杨桦几乎是瞬间死亡的。这之后,凶手将杨桦抱进了室内进行了强奸抑或直接说是奸尸,完事后从容离开,只把两道房门虚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