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闯进了工程馆,反牵引联盟的恐怖分子……”
“嗯,别看着我们。”珀玛罗伊大笑道,“我一整晚都在公会殿堂里头我自己的办公室里工作,而瓦伦丁小姐一直在好心地帮我整理文件……”
“尽管如此,先生,我还是得搜你的车。”
“哦,真的假的!”珀玛罗伊叫了起来,“我们看起来像恐怖分子吗?伦敦被一座肮脏卑鄙的大都市圈逼近,这很可能就是我们的最后一个晚上,在这种时候你就没有更好的事情做吗?我要根据最严厉的条款向议会申诉!这真是无法容忍!”
那人看上去迟疑了,然后点点头,站到一旁,让珀玛罗伊的司机把车开进一辆停靠着的货运升降车里。当门在车的后面关上,珀玛罗伊解脱地松了一口气:“那些该死的工程师。请别见怪,学徒珀德……”
“没关系。”贝维斯捂得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下面某处传来。
“谢谢你!”凯瑟琳悄悄地说,“哦,谢谢你帮了我们大忙!”
“不用客气。”珀玛罗伊咯咯笑道,“任何给克罗姆和他的奴才们添堵的事,我总是会很高兴地去做。有好几千年的历史啦,那座大教堂,而他们却把它变成一个……变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完全不经许可……”他不安地看了看凯瑟琳,发现她根本没在听,“不过你们到底干了什么,把他们都招惹了,瓦伦丁小姐?要是你不想说,就不必告诉我。不过要是你和你的朋友有麻烦,要是任何事情是像我这样一个老秃鸟能帮你们做的……”
凯瑟琳感到无助的泪水在眼睛里隐隐刺痛。“麻烦你。”她轻声说,“你能把我们带回家吗?”
“当然。”
甲壳虫车行驶在第一层的街道上,进入公园,他们沉浸在一片难堪的沉默中。夜色里到处是人奔来奔去大喊大叫,朝大教堂指着。但也还有其他人在跑:工程师的保安人员领着一队队伦敦塔卫兵。甲壳虫车在克莱奥公馆外面停下,珀玛罗伊爬了出来,要陪着凯瑟琳往门口走。她真挚地向贝维斯轻声道别,然后跟着珀玛罗伊走了。“能请你带学徒珀德去升降车站吗?”她问道,“他必须回到城市之肠去。”
珀玛罗伊看上去十分担心。“我不知道,瓦伦丁小姐。”他叹息着说,“你也看到那些工程师有多激动了。按我对他们的了解,现在他们所有的工厂和宿舍区应该都已经严密封锁起来了,安全检查已经在进行之中。他们可能早就发现他失踪了,还带着两套外套和兜帽……”
“你的意思是,他回不去了?”想到她对可怜的珀德做了什么,凯瑟琳不禁一阵晕眩,“再也回不去了?”
珀玛罗伊点点头。
“那样的话,我要让他和我一起待在克莱奥公馆里!”凯瑟琳做出了决定。
“他不是一只流浪猫,我亲爱的。”
“但是等父亲回家后,他就会解决所有的事情,不是吗?他会向市长大人解释清楚这不关贝维斯的事……”
“也许能行。”珀玛罗伊同意道,“你父亲与工程师公会关系密切。有些人甚至会说,真是近过头了。但我不认为克莱奥公馆是藏起你朋友的合适地点。我会把他带到下面的博物馆去。那儿有足够的地方让他躲,而且工程师们在没有事先知会我们的情况下也没法进去搜查。”
“你真的会那样做吗?”凯瑟琳问。她害怕自己又把另一个无辜的人拖进她惹出的麻烦里。不过归根结底,离父亲回家也就仅仅是几天的时间。在那之后一切都会变好的。“哦,谢谢你!”她高兴地说着,踮起脚尖亲了亲珀玛罗伊的脸,“谢谢你!”
珀玛罗伊红着脸,朝她眉开眼笑,开口说了些其他什么——但尽管他的嘴唇不停在动,她却听不见一个字。她的脑袋里充斥着一种奇怪的声音,一种拉长了的尖厉咆哮,越来越响,直到她意识到这个声音不是来自于她的体内,而是从头顶上方的某个地方重重地砸落。
“瞧啊!”历史学家朝上方指着,大声叫道。
刚才她的害怕让她忘了圣保罗大教堂。现在,她抬头朝顶层望去,看见美杜莎上那个像眼镜蛇一样的东西开始噼噼啪啪地放射着紫色的闪电。她手臂上和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而当她去拉珀玛罗伊的手时,雪白的电弧在她的指尖与他的长袍之间窜过。“珀玛罗伊先生!”她大喊道,“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