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要你一个。」
「你发誓?」
「哈!」他笑起来,「男人发誓你便信了么?」
不容分辩,他塞进她口裡去。她惟有把舌头伸出来。幽怨地……
他很受用,一壁还在得意:
「对了,就这样——与你那武先生有干此事么?」
她除了摇头,只有摇头。屈服于他淫威之下。
她是欲的奴。他是治奴的药。
她肯为他做任何不堪的事。此一刻,她只盼望天长地久。
古代的女人,为了牢笼汉子之心,使他不往别人房裡去,也千方百计。用柳木一块,刻自己和他的形象,书着二人生时八字,用七七四十九根红线扎在一处,上用红纱一片,蒙住男像眼,使他只见她的娇艷。用艾塞其心,使他只爱她。用针钉其手,他就不敢动力打她了。还有,用胶粘其足,不再胡行他处。做妥一切,暗暗埋在睡的枕头内。又再硃砂书符一道,烧火灰,搅在艷茶裡,哄他吃了,晚夕共枕,鱼水同欢——天长地久,真是费尽苦心。
然而怎拴系得住浪荡子?他们总是觉得「船多不碍港,车多不碍路」。信誓旦旦,到头来都是空言。只在要你的一刻,格外施展,比较用功。
他只顾将她两股轻开,一手提起一足,一手兜起腰肢,极力捉着,徐徐插入,垂首观看重衣掩映下,自己出入之势,不知人间何世。她在他身下,只按捺住,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因这哑忍,便咬着唇,甜蜜而苦楚的滋味。她只张开一线的眼神,看着这个男人。不知不觉,非常地感动而软弱。
她的眼泪流下来。
她含煳地道:
「——我今日——要死在你手裡了——」
她的头痛苦地两边摆动。
就在此刻,望向窗前,对面的窗,正正有个人影。一惊——
那是无意中走过的武龙。神推鬼恐,他也在此刻,望向窗前,竟正正地见到二人,激烈而赶急的姦情。那么忙逼,生怕被揭发。终于他见到了!
想不到是真的!
武龙炉火中烧,狠狠地看着这过程,紧握拳头,奋力击打在硬墙上。
单玉莲心头一快。
他见到了!
她发现他其实是痛苦的。当下,自己的痛苦化作欢娱,在这「翰文阁」,她剧烈地扭动,双手乱抓,把烟黄而又珍贵的线装书,古代的瑰宝,子曰诗云,全抓落一地,书页散乱。她又进入一个荒淫的世纪,变得委婉地放荡,痛苦地快乐。她报復地,做给他看!
继续。不要停!
她要他恨她。
你不爱我,恨我也是好的。恨也需要动用感情!
不料,她见到窗外有另外一个人影。
如不合情理的记忆,回来了。她在动盪之中,看见那个人影——他是西门大官人。
他自狮子楼下堕。
缓缓地、缓缓地下堕,至街心。
血花四溅。
架上的书也散乱了。
缓缓地、缓缓地披了她一头一脸一身。
一页一页,上面都刻着:「淫妇」、「达达」、「淫妇」、「达达」……
一切都是浮游昏晕的感觉。
但她意识到——他死了!
她凄厉地喊:
「你不要死!」
她拼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他牛吼似的一声,喷得她湘裙都湿濡了。他喘息:
「你干什么?死就死啦!」
「我怕死!」
「哈哈!」Simon狂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只觉心惊肉跳!十分不祥。
Simon见她脸上阴晴不定,只管整理好衣装。自己也静下来,无端地有点悲凉。
「我不怕死,我怕老。好日子不长,飕一声又飞去了,一个人老了,就会后悔怎么没有把握。你怕老吗?」
像一张网,忽地把因果牢牢缠着。要把握并不长久的好日子!过去了,如何追得回呢?不管是否得到,起码追过呀。
单玉莲催促他离去。让一切匆匆还塬。
他抬头望着她:
「不知为什么,我有时挂念着你。」
门就在此时被踢开了。
武龙自那边屋子,终于忍不住,赶过来,破门而入。但见二人已然分开,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Simon乘机脱身:
「得了得了,就可以拍啦,不用催得那么紧急。」
又向单玉莲叮嘱:
「就照刚才教你的姿势拍照好了。装了身便快点埋位。」
他施施然地,一手轻轻推开武龙,大模大样出门去。
武龙揪着他的衣领,怒目而视。正待发作。Simon不慌不忙地拨过他的手。濒行,在他耳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