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告诉您的?”年金收入者叫着问。
塔鲁显出吃惊的样子,说:
“是您自己呀。起码大夫和我是这样理解的。”
见柯塔尔一下子狂怒到极点,连话也说不清楚,塔鲁补充说:
“别那么激动嘛!又不是大夫和我要揭发您。您那些事与我们无关。再说,我们从来就不喜欢警察。好了,坐下吧。”
年金收入者看看椅子,迟疑一会儿,坐下了。片刻之后,他叹口气,承认说:
“他们重新搬出来的,是一件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我还以为都忘记了呢。但其中有一个人讲出来了。他们便传唤了我,告诉我,在调查结束之前,我得随叫随到。我明白,他们末了一定会抓我。”
“事情严重吗?”塔鲁问道。
“那得看您指什么。无论如何,那不是凶杀。”
“会坐牢还是强迫劳动?”
柯塔尔显得垂头丧气。
“要是我运气好,会坐牢……”
但片刻之后,他又用激烈的口气说:
“那是个错误。谁都会犯错误嘛。一想到我会因此被抓走,会离开我的家、我的习惯和我熟悉的人们,我就受不了。”
“噢!”塔鲁问道,“就为这事您想出了去上吊?”
“对,那当然是干了蠢事。”
里厄这才初次开口说话,他告诉柯塔尔,他理解他的忧虑,但也许一切都会顺利解决。
“哦!我知道我暂时没什么可害怕的。”
“看得出来,”塔鲁说,“您不会参加我们的防疫组织。”
柯塔尔用手把帽子转来转去,抬头用犹豫不决的眼神看看塔鲁:
“没有必要生我的气。”
“肯定不会,”塔鲁笑着说,“但至少您尽可能别去故意传播细菌。”
柯塔尔抗议说,他并没有希望发生鼠疫,鼠疫就这么来了,如果说疫病使他的事得到暂缓处理,这可不是他的过错。当朗贝尔来到门口时,这位年金收入者正用非常有力的声音补充说:
“此外,我的想法是,你们什么结果也得不到。”
朗贝尔得知柯塔尔也不知道冈萨雷斯的地址,不过,总还可以回到那家小咖啡馆。他们约定翌日再会面。见里厄表现出想知道情况的愿望,朗贝尔邀请他和塔鲁在本周末夜里随便什么时候去他的房间。
早上,柯塔尔和朗贝尔去到那家小咖啡馆,留话给加西亚,请他晚上赴约,如果不能分身,则改为明天。当天晚上,他们白等了一阵。第二天,加西亚来了。他不声不响地听朗贝尔讲他遇到的一连串麻烦事。他对此一无所知,但他知道,有些街区为了核查户口已实行二十四小时封锁。可能是冈萨雷斯和那两个青年无法通过禁止通行的护栏。但他能帮的忙只是重新让他们与拉乌尔取得联系。当然,这件事也只能在两天之后才办得到。
“我看得出,”朗贝尔说,“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到第三天,在一条街的街角,拉乌尔证实了加西亚的揣测。对近海街区实行了封锁。必须重新与冈萨雷斯取得联系。两天之后,朗贝尔同那位足球队员一道吃午饭。
“这太蠢了,”冈萨雷斯说,“当时就该商量一个重见的办法。”
朗贝尔持相同的看法。
“明天早上咱们去那两个小伙子家里,怎么也得想法把一切办妥。”
翌日,小青年不在家。他们留话第二天中午在中学广场见面。塔鲁在下午遇见了朗贝尔,这位记者回到旅馆时的表情使塔鲁感到震惊。
“进行得不顺利?”塔鲁问他。
“好不容易重新接上了头。”朗贝尔说。
他再一次邀请他们:
“今晚来吧。”
晚上,这两位走进他的房间时,他正躺在床上。他起来后,斟上事先准备好的酒。里厄接过自己那一杯,问他是否进行顺利。记者说他重又绕了整整一圈,现在到达了当初那个地点,他很快就会进行最后一次会晤。他喝口酒,补充道:
“当然,他们是不会来的。”
“没必要把这当成规律。”塔鲁说。
“您还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朗贝尔耸耸肩说。
“您指什么?”
“鼠疫。”
“噢!”里厄插进来。
“不,你们不明白,问题在于重新开始。”
朗贝尔走到屋角,打开一台小型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