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到了你该明白的时候了,是他在让你们。你知道他会弹拨单簧口琴吗?”
这么平常的成就更让我为他羞愧了。
“哦……”她说。
“哦,什么,莫迪小姐?”
“哦,没什么。没什么——看来有这些就足够让你为他自豪了。不是谁都会弹拨单簧口琴的。哎,别靠近那些建筑工。你最好回家吧,我要去侍弄我的杜鹃花了,没法照看你。木板掉下来会砸着你的。”
我回到我家后院,发现杰姆放着周围那么多蓝鸟不射,却在射一只易拉罐,显得真蠢。我来到前院,忙活了两个小时,在前廊一角为自己建了个掩体。它包括一只轮胎,一只橙箱,还有洗衣筐,藤条椅,以及一面小小的美国国旗,是杰姆从爆米花盒上撕下来给我的。
阿蒂克斯回家吃午饭时,发现我正蹲在那里瞄着街对面。“你在射什么?”
“莫迪小姐的屁股。”
阿蒂克斯转身看见我那宽大的目标正俯身在花木上。他把帽子推到脑后,向街对面走去。“莫迪,”他叫道,“我想最好来提醒你一下。你的处境非常危险。”
莫迪小姐直起腰,朝我这边看过来。她说:“阿蒂克斯,你真是个机灵鬼。”
阿蒂克斯回来后命令我拔寨撤营。“别再让我看见你拿枪瞄人。”他说。
真希望我父亲是个机灵鬼。我就这件事又去探听卡波妮的想法。“芬奇先生?啊,他能做很多事。”
“能做什么?”我问。
卡波妮挠了挠头。“这个,我不太清楚。”她说。
当杰姆问阿蒂克斯会不会代表循道宗派参加橄榄球赛时,特意加重了口气。阿蒂克斯说他太老了,会把脖子摔断的。镇上的循道宗派教徒为了还清建教堂的房屋贷款,便组织了一场挑战浸信会教徒的接触式橄榄球赛。结果除了阿蒂克斯,好像镇上每个孩子的父亲都参加了。杰姆说他连去都不想去,可是他又抵制不了橄榄球的诱惑。于是他阴沉着脸,与阿蒂克斯和我一起站在边线上,看着塞西尔的爸爸为浸信会球队得分了。
有个星期六,杰姆和我决定拿着我们的气枪去探险,看能不能打只野兔或松鼠什么的。我们在拉德利家后面走了大约五百米,我发现杰姆在斜眼看着街上的什么东西。他把脑袋转向一边,从眼角向外看。
“你在看什么?”
“那边的一只老狗。”他说。
“那是老蒂姆?约翰逊吧?”
“没错。”
蒂姆?约翰逊是哈里?约翰逊先生的狗。约翰逊先生住在镇子的南边,他开长途客车往返于本地和莫比尔。蒂姆是只猪肝色的猎犬,是梅科姆的宠物。
“它在于什么?”
“我不知道,斯库特,我们最好回家去。”
“哎呀,杰姆,现在是二月份。”
“我不管,我要去告诉卡波妮。”我俩跑回家,冲进厨房。
“卡波妮,”杰姆说,“你能不能去一下那边的人行道?”
“去做什么?杰姆,不能你一叫我就跑到那边人行道上去。”
“那边有只老狗好像不对劲。”
卡波妮叹了口气。“我现在不能去包扎狗腿。卫生间里有纱布,你拿了自己去弄吧。”
杰姆摇着头。“卡波妮,它是病了。它有些不对劲。”
“它在干什么?转着圈追自己尾巴?”
“不是,它像这样。”
杰姆模仿金鱼嘴巴一张一合,又耸起肩膀使劲扭动躯干。“它走起路来像这样,只不过好像不是故意的。”
“杰姆.芬奇,你是不是在跟我编瞎话?”卡波妮的声音严厉起来。
“不是,卡波妮,我发誓,我不是。”
“它在跑吗?”
“没有,它只沿路徘徊,慢得你都看不出在动。它向这个方向来了。”
卡波妮洗了洗手,然后跟着杰姆来到院子里。“我没看见什么狗。”她说。
她跟着我们走到拉德利家旁边,向杰姆指的方向看去。从这个距离望过去,蒂姆?约翰逊比个小斑点大不了多少,但是它已经离我们更近了。它摇摇晃晃地走着,右腿好像比左腿短似的。它让我想起车辆陷在沙子里的情形。
“它在向一边歪斜。”杰姆说。
卡波妮瞪着眼看了一会儿,然后抓住我们的肩膀就向家跑。她在我们身后关上木门,跑去拿起电话喊道:“给我接芬奇先生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