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最大的收获是在四天以后。这次是只不走的怀表,挂着表链,还有一把铝制小刀。
“杰姆,你觉得这是白金的吗?”
“不知道。我要让阿蒂克斯看看。”
阿蒂克斯说,如果小刀、表链等所有这些都是新的,差不多能值十美元。“你是不是在学校里跟人换了?”他问。
“噢,没有!”杰姆从口袋里拉出爷爷的怀表。这只表阿蒂克斯允许杰姆每周戴一次,但要小心保护。在他戴表的那些日子里,杰姆走路就像踩在鸡蛋上。“阿蒂克斯,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改用这只。也许我能修好它呢。”
对爷爷那只怀表的新鲜劲儿过去,而且戴表成了一天的累赘之后,杰姆就不再感到有必要每五分钟看一下时间了。
他修得不错,只有一个弹簧和两个小零件没有装回去,可是那表还是不走。“唉——”他叹了口气,“没办法了。斯库特——?”
“嗯?”
“你觉得应该给送我们东西的那人写封信吗?”
“好主意,杰姆,我们可以谢谢——怎么了?”
杰姆捧着两只耳朵,把脑袋摇来摇去。“我弄不明白,我就是弄不明白——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斯库特?…一”他望了望客厅的方向,“我真想去告诉阿蒂克斯——不,我觉得还是别告诉他。”
“我可以帮你去告诉他。”
“斯库特,你别去。斯库特?”
“什——么?”
他一晚上都憋不住想要告诉我什么;他会脸色发光地凑近我,随后又改变了主意。这次他又改主意了。“噢,没什么。”他说。
“那好,我们来写信吧。”我把本子和铅笔推到他鼻子底下。
“好的。亲爱的先生……”
“你怎么知道是男的?我猜是莫迪小姐——我已经猜了好长时间了。”
“哈,莫迪小姐不嚼口香糖……”杰姆忽然笑了。“你知道,她有时说话真有意思。有一次我请她吃口香糖,她说不,谢谢,那个——口香糖会黏在她颚上,让她不能说话。”杰姆说,“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意思?”
“是啊,她有时说话很有意思。不过她不可能有怀表和表链。”
“亲爱的先生,”杰姆接着说,“我们很喜欢那个……不,我们很喜欢您放在树洞里送给我们的所有东西。杰里米?阿蒂克斯?芬奇敬上。”
“杰姆,你要这样签名,他就不知道你是谁了。”
杰姆擦掉他的名字,重新写上“杰姆?芬奇”。我叹了口气,在它下面写了“琼?路易丝?芬奇(斯库特)”。杰姆把信装进了信封里。
第二天早上去上学时,他跑在我前面,到橡树那儿停住了。杰姆抬起脸时正对着我,我看见他脸色变得煞白。
“斯库特!”
我向他跑过去。
有人用水泥把树洞封上了。
“别哭,斯库特……别哭,别担心……”他一路上都对我嘟囔着。
中午我们回家吃饭时,杰姆扔下午饭不吃,跑到前廊的台阶上站着。我也跟了出来。“他还没有经过这里。”他说。
第二天杰姆接着守候,终于等到了。
“你好,内森先生。”他招呼说。
“上午好,杰姆,斯库特。”拉德利先生一边走一边说。
“拉德利先生。”杰姆叫了一声。
拉德利先生转过身来。
“拉德利先生,呃——是你把那个树洞填上水泥的吗?”
“是的,”他说,“是我填上的。”
“先生,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树快死了。一般树生病时就填上水泥。杰姆,你应该知道这个。”
杰姆直到傍晚都没再提这件事。我们经过那棵树时,他若有所思地拍了拍上面的水泥,人一直沉浸在思考中。他好像心情越来越坏,于是我便和他保持着距离。
像平常一样,我们那晚也去迎接阿蒂克斯下班回家。等走到我们家门前时,杰姆说:“阿蒂克斯,你看看那棵树好吗?”
“儿子,哪棵树?”
“就是拉德利家角上靠近学校的那棵。”
“怎么了?”
“那树快死了吗?”
“没有啊,儿子,我不这么觉得。看那些叶子,碧绿饱满,连一簇发黄的叶片都没有……”